她杀红了眼一般的甩出一圈圈的情丝绕,从宋莫雨的脖颈一直缠绕至了她的脚踝,而宋莫雨的银鞭挥至第三鞭的时候便已抵挡不住东宁雪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了,情丝绕在宋莫雨的身上缠绕到第十二圈的时候,她便倒了下去,手中的银鞭再也挥不起来了,见她如此不禁打,东宁雪也未停下半刻,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后甩到她身上的情丝绕倒是轻了许多。
直至二十四圈情丝绕全都还到了她的身上,东宁雪才缓缓地收了情丝绕,指着一旁吓得面色惨白的太医道:“给她吊着口气,我要她在灵堂前跪足七日。”
那太医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抖着声应了句:“是……”
随着宋莫雨一同来的宫女见到宋莫雨被如此对待,想来是在打秦笙的脸面一般,挺直了身板不怕死的说道:“宋姑娘是皇上派来保护我家主子的,皇后娘娘宫中婢女谋害我家主子,莫姑娘不过是先斩后奏处死了一个以下犯上的婢女而已,皇后娘娘竟下如此毒手,是否坏了宫中的规矩呢?”
东宁雪将宁然的尸体抱了起来,斜睨了那位宫女一眼,“本宫倒是忘了,你们这屈打成招的帐该如何来算。”
那宫女听东宁雪这般口气,吓得一连退了几步,“你……你……我自小跟在静妃娘娘身边,你若是动了我,皇上定然不会饶了你的。”
“原来你也知道自小跟在身边的人是动不得的……来人,将她给我带回凤灵宫。”
她一声令下,早有侍卫冲上了拿人了,她将宁然的尸体带回了凤灵宫,并将灵堂设在了凤灵宫中,礼部来人布置灵堂时说了句不合礼法便被她打了二十板子,此后来的人便听话了许多,只知好好做事并不多话。
近几日因云川断了商贸互通的线路,云川担忧长丘有一统三国之心便开始在各个方面对长丘多有掣肘,加之长丘多地水患频发,司空未安已经连着好几个昼夜未曾合眼了,以往后宫诸事李全禀报之后他都是头也未抬的微微点头,算是知晓了,今日听闻凤灵宫发生的大事,竟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将路子萧唤来询问,“宁然真的是被宋莫雨活活打死的?”
路子萧也是才知此事不久,传唤了一众太监宫女后才将此事探了个明白,此事听公子询问便如实回道:“的确是死在了宋莫雨的银鞭之下,只因皇后的药引中有子味草,而静妃那里调理数日不见好转也是因为药膳中多加了这个子味草,这病才拖了许久。”
“可是证据确凿才出的手?”
路子萧一脸为难的说道:“静妃宫中倒是有几个宫女说是亲眼见着宁然往静妃的药膳里加了子味草。”
他冷冷哼了一声,“没有半点证据便打死了她身边的丫头,宋家军的军首也该是时候换人了。”
“宋莫雨的哥哥宋清秋还吵着要公子为他做主。”
“做主?你告诉他,朕这个皇后从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你叫他且藏好些,若朕的皇后非要拉上他一起去陪葬,朕可是保不下他的。”
路子萧担忧道:“若是宋清秋铁了心要找皇后寻仇呢?”
司空未安笃定的说道:“你将朕方才的话一字不落的带给他,他便懂了朕的意思。”
路子萧这才恍然大悟,若皇后要拉宋清秋陪葬,公子都不保他,这便是摆明了公子的立场是在皇后那边的,宋清秋便是真想寻仇,也不敢与公子相抗,只是路子萧突然又想到了一事,“静妃娘娘的贴身丫头落晚被皇后抓到了凤灵宫。”
“落晚?自小跟着她的那个丫头?”
“就是她,怕是只有公子前去才能将人要出吧。”
司空未安微微一叹,“朕若此刻前去要人怕是既火上浇油又惹她伤心,过几日待她消消气再说吧。”
“那静妃娘娘那边?”
“先瞒下。”
路子萧退出大殿的时候正巧遇上前来伺候的李全,他一把拽住李全,有些气恼的说道:“前日里御膳房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怎么没人来通禀皇上呢?”
李全将路子萧拉到了一个角落里小声说道:“怎的会没通禀呢?皇后娘娘前脚离了凤灵宫后脚便有太监来报,后来皇后在御膳房动武之事也是即刻就往皇上这报的,皇上正准备去平息此事,却听太监来报宁姑娘死在了御膳房,皇上当时便回了龙翔宫,下令无论皇后要做什么都不许阻拦,皇上还说了,皇后是要泄愤的,怒气若不让她全都发出来,怕是会憋出病来,伤了心。”
路子萧暗暗心惊,折了一个宋家军的军首只为平息皇后的怒火,以公子的心性,这般待人除了静妃之外,难不成皇后也入了公子的心,只是……“静妃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李全想了想道:“静妃娘娘待人宽厚,想来应该也会理解的。”
“希望如此吧”静妃和皇后求的都是一人一心,以前他以为像静妃那样的人终有一人能将公子的心给软化,却不想如今又多了一个皇后,公子的心思本就难猜,很早以前公子曾对他说过,他的心早就清空了,无悲无喜,后来静妃出现了,他曾问过公子,如今可懂欢喜呢?公子不语,只道先天下,后为家。
东宁雪回了凤灵宫后便将宫中的所有宫娥太监全都审了一遍,更让莹儿将御膳房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她将宁然的灵堂设好之后便对凤灵宫一众宫娥太监说道:“子味草之事大抵是从这凤灵宫传出去的,此刻本宫也没有心情细细查探源头在哪,所以你们之中但凡接触过本宫药膳的都各自去领二十板子吧,领了板子后你们与我这凤灵宫便也再无干系了。”东宁雪几乎请了凤灵宫一半的人,之后也未再要人来。
她在宁然的灵前守了三个日夜,最后一日,灵仙四妖都来了,东宁雪摈退了宫娥太监,独自一人站在棺椁前,除了墨灵儿一人以宫娥的身份进了凤灵宫,苏七、龙回、杭一邪他们三人都是隐于暗处的。
墨灵儿看着东宁雪憔悴不堪的神情,担忧道:“姑娘身子本就虚弱,来之前四方殿主千叮万嘱要我照顾好姑娘,切莫让姑娘依着性子乱来,今夜这灵堂就交由我们四个为姑娘守着吧。”
“即便上了床榻我也是睡不着的,她在的时候倒不觉得这凤灵宫如何,如今她躺在了这里反倒觉得这凤灵宫空了许多。”
“我陪着姑娘,给这凤灵宫添些人气,姑娘便不会觉得空落落的了。”
就在此时莹儿突然来报,说是静妃在宫外求见,东宁雪冷声道:“不见。”
半个时辰后,莹儿又在禀报道:“娘娘,静妃娘娘还在殿外跪着,说是替落晚赔罪,求娘娘开恩放了落晚。”
东宁雪看了看院落外开始飘下的小雨,问道:“她还跪在大门外吗?”
莹儿心想这静妃柔柔弱弱的跪在外面,若是被皇上知晓倒觉得是自家主子欺负了她去,看主子这神情莫不是想通了不能中了那静妃的计谋,谁知东宁雪不轻不重的说了句,“你去告诉她,要跪就跪远一些,莫挡了宁然投胎的道。”
莹儿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也不敢再多说只好领命下去希望能说服那位静妃娘娘别再跪下去了,可秦笙的心思哪里是这个小宫娥能劝服的,莹儿才刚把东宁雪的话带到,静妃的身体便在雨中摇摇欲坠了,还未曾真正坠下,皇上便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将人稳稳地接住了,莹儿吓得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司空未安抱着静妃,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莹儿,“莫挡了投胎的道?好好的凤灵宫倒是被你家主子弄得阴阳怪气的。”
他抱着静妃正欲离开,怀中的人突然小声的哭了起来,他微微皱了皱眉,“你又不是不知她的脾气,何苦跑这来受气。”
“我便是知道姐姐的脾气才怕落晚会赴宋姐姐的后尘。”说及此,又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司空未安终是抱着她进了凤灵宫,墨灵儿见了来人不动声色的退到了东宁雪的身后,东宁雪看着司空未安又看了看他怀里的秦笙,整个人都竖起了利刺,“公子是要为怀中那人向我讨个公道吗?”
司空未安柔声道:“你不必同我说这些气话,我也都纵着你,即便你要将这后宫翻个天我也不拦着,只是栖霞宫的落晚被你带回凤灵宫也有几日了,要杀要剐是否也该给个明话。”
秦笙听到司空未安这般好似商量的语气心里妒火生得旺盛,后又听他说到“要杀要剐”突然就激动着从司空未安的怀里挣脱,颤着身子跪到了东宁雪的面前,“姐姐……都是秦笙的错,求你放了落晚好不好?你若要偿命以消心头之恨的话便将秦笙的命拿去,只求你放了落晚吧。”
东宁雪看着她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心里怒火更甚,“秦妃此刻半死不活的模样如何还能偿命。”
“那姐姐要秦笙如何做才能解恨?”
东宁雪看了看一直未语的司空未安,冷冷一笑道:“我也不难为你那落晚,宋莫雨给了宁然二十四鞭,落晚也是逃不了干系的,若她也能生受我二十四道情丝绕,你我便两不相欠了。”
秦笙听她这般说,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她望了望仍旧沉默着的司空未安,仿佛下了决心一般的说道:“既如此,便由我来代落晚受姐姐这情丝绕吧。”
“你?好……”她毫不犹豫的取下情丝绕,没有半分迟疑的朝着秦笙甩了过去,司空未安以极快之势冲了过去挡在了秦笙的面前,这一道情丝绕便生生地打在了他的身上,情丝绕不过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不轻不重的泛红的血印,东宁雪根本没有用半分的内力,他抱住受惊吓的秦笙转头问东宁雪,“此刻可是解了气,若还没有,你那未打完的情丝绕便都打在我的身上吧,你也不用藏着内力,把心里的火气都泄出来,左右不过当一回你的受气包,还是承得下的。”
被他护住的秦笙心里百般滋味,双手紧握成拳,靠在他的心口不再说话。
手中的情丝绕终是没有再打下去,她似筋疲力尽般的转身,只留下一句,“落晚在偏殿的禁室。”人便往内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