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让六大弟子不敢再轻敌,他们慢慢退开直至退到教场边缘,圆脸的弟子吹了三声哨响,不多时,三位白发长老便都现了身,三位奇门长老中,位于正中的那位是奇门唯一一位女长老,她虽已满布皱纹,但肤色却白如冰雪,眼中带着冷厉,看了一眼东宁雪手中的情丝绕,又看了看她腰间的佩剑,眉头慢慢皱起又慢慢舒展开来,“姑娘单闯我奇门,不会仅凭手中那方情丝绕来战我们三人吧?”
东宁雪微扬嘴角,“晚辈不常使剑,唯有这情丝绕用着还算顺手,搏一搏奇门的八十一重阵法也未尝不可,还请前辈赐教。”
女长老轻蔑的开口道:“奇门规矩,败则留命,姑娘可想好了。”
“若晚辈赢了,还望三位长老放人,并且让出渭水河畔管制之权。”
左长老身着褐色长衫,额前有道细长的疤痕,他冷哼一声道:“小丫头,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既要放人又要放权。”
“若拿三位长老的命来换,晚辈还是要得起的。”
音落,女长老率先出剑,她所执之剑是一柄通体碧绿的玉剑,刺来之时犹如寒山紧靠,冰雪冻人,东宁雪将情丝绕甩出与玉剑缠绕在一起,一人拔剑,一人抽丝,左长老见此目光一转,似是无意一般的说道:“那人被倒吊在奇门的火牢之内,姑娘若是快些断命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上同他做个伴。”
他的话刚说完便同右长老一起提剑朝东宁雪袭来,东宁雪放开玉剑将情丝绕抽出,以极快的速度躲开了左右长老的夹击,闪身在他们三步之外,她用情丝绕重新束起了长发,冷眼的看着对面三人,双手缓缓地抚上腰间的双极剑,“若他命断奇门,我就灭了奇门给他陪葬。”
双极剑陡然出鞘,剑声气势如虹,冷光四射,彷如开天辟地般的气势,她左手执无极,右手执无双,双剑合一,往生剑法跃然而出,虽双手同时执剑,但招式却各不相同,最终命门却又直指一处,凌厉之势竟无力抵抗。
她以双极剑逼得三位长老还未出招便步步紧退,女长老沉声喊道:“列阵——九九八十一重阵。”
六大弟子也深知此剑邪魅,不敢轻视,齐齐封住自己周身大穴带伤列阵,将东宁雪困于阵心之中,左长老开口道:“我劝姑娘还是收剑吧,八十一重阵法是奇门镇门秘术,数百年间无人能破,姑娘若此刻抽身,奇门既往不咎。”
东宁雪冷声笑道:“谁说我要破阵,我要的是……灭阵。”
右手无双剑在身前顺时针拈出剑花,左手无极剑在身后逆时针挽出剑光,眨眼间,双剑以极快之势左右横劈三剑,一剑退了十步,两剑腹部中伤,三剑震碎列阵的六大弟子心脉,三大长老见事不妙,仗剑而出,皆是拼尽全力,三剑凌空而来,带着势如破竹的内力,三大长老几乎倾尽内力于剑尖,只求速战速决,一击制胜。
东宁雪将双剑向上一抛,双手合十默念往生心法,双剑在空中合二为一,双极剑出,带着浓浓的嗜血杀意,仿如万葬冢中爬出的勾魂使者,所到之处,半分内力也无法使出,三位长老在双极剑出现的瞬间竟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一般,他们睁大了双眼看着这柄死亡之剑与他们三人手中的剑相撞,如同以卵击石般,三柄上古利剑竟化为尘粉,双极剑还未及三人眼前,剑气便将三人生生地震出了教场。
东宁雪将双极剑收回,冷声问道:“奇门可是认输了?”
左长老艰难的开口道:“奇门输了。”
身旁的女长老不服气的说道:“我们以三对一,怎地要认输?”说完提剑准备继续打下去,却被一直未出声的右长老拦下,“她手中所执的是双极剑,方才所使的是往生剑法,继续缠斗,三招之内必为双极剑魂。”
女长老猛然转头看向东宁雪手中的剑,不自觉的退了两步,“传说中黄泉地府的守门法器,无双无极?”
左长老点了点头,对东宁雪道:“小丫头,你能习得往生剑法,奇门奈你不得……”他将一副白玉令牌扔给东宁雪,“自今日起,渭水河畔归你了,至于你要的人,我会让门下弟子将他放出。”
东宁雪接过白玉令,“我等着。”
不多时,奇门的弟子扶着一个黑纱罩面满身伤痕的男子走了出来,东宁雪看着来人,静默半晌后缓缓地走上前去,狐疑的开口唤了一声,“公子。”
那人身形一颤却并不答话,东宁雪静静地看着他,最终苦笑着转身似颓废、似疲惫的往军营驻地行去,奇门的弟子看着眼前一切顿觉奇怪,这个女子拼了命的闯入奇门为的不就是将人带出吗?此刻奇门放了人,她似乎又不要了。
但即便是她不要这人了,奇门也不敢再将人留下,被奇门放出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东宁雪身后,不发一言,直至两人走到军营驻地,宁然见东宁雪面无表情的归来,心下不安,赶忙迎上前去,随后路子萧也跟了过来,但在看到东宁雪身后罩着面纱的男子时,心下一凉。
宁然走到东宁雪的跟前,唤了一声,“姑娘……”
东宁雪木然的看着前方,清冷的眸子让人心惊,“姑娘……可是伤着哪儿呢?”
东宁雪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宁然身后的路子萧,清冷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路子萧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头,等待着他应得的咆哮怒吼,甚至是拳脚相加的打骂,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听见东宁雪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哈哈……其实我早该知道的,他最善谋算,怎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了,这一局,是我入迷了,迷了心窍,输的心服口服。”
宁然听出了她口中深意,却仍是不敢相信的越过东宁雪,上千揭开了她身后之人的面纱,此人面部似被火炙烤一般,暗红了一片,似是已经脱了皮,可是宁然仍旧认出了他,他不是司空未安,而是司空未安身边的暗卫元苏。
宁然愤然转身质问路子萧,“你们编了这个弥天大谎为的就是引我家姑娘入局,不费一兵一卒为你们夺下渭水河畔吗?”
虽是有意骗之,路子萧却不明白宁然为何这般生气,既然皇后有拿下奇门的本事,为北伐赤风尽一份心力又有何不可呢?
他正色道:“皇后娘娘乃一国之后,此次收了渭水河畔,也是皇后应尽的职责,待皇上班师回朝定会享无上尊荣。”
宁然气极,“你可知姑娘她……”
“噗……”宁然话还未说完,东宁雪便一口血吐了出来,宁然急急地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她的体温冰冷的如同一具尸体,面色惨白,半睁着眼睛,路子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赶忙命人传军中医官前来为东宁雪诊治。
宁然将东宁雪扶入营长后,医官便急急地赶来,东宁雪不让医官诊治,命宁然屏退众人后,忍着心口的痛,嘱咐道:“放出……天灯,寻……四方神殿……明月台。”
东宁雪嘱咐了宁然之后,便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