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夫是假,要寻一些有能力的魔族将领重振魔族才为真。”
我安慰着迟珏,伸着手颤颤悠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迟珏眉毛也不挑了,面色又苍白了些,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
我被盯着有些发毛,讪讪地笑着把手缩了回来。
“三千岁,也太小了些。”头顶上的蛇儿似乎在琢磨着些什么。
我一脸惊讶的望着他,“可是,可是绿儿说魔族少女三千岁还未有人提亲的,已经很老了啊。”
我看见迟珏的眼珠转了转,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这三千年,有谁知道你住这里?”
哦,也对。
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嘟囔,“其实,我只是不想再这样一无是处了。三千岁,如对魔女而言正是好时光的话,也并非不可。”
“你的一无是处,打算用嫁人拯救么?原来天资聪慧的想法竟是这种水平。”男声凉凉地说道,用指头扣环敲了敲我的头顶,
“那该是无药可救了。”
我不知道迟珏为什么会有听人说话只听一半的本事,先前有些压抑的气氛被他这一句嫌弃的话给搅和的面目全非。
很久之后,每当我想起迟珏的时候,总觉得那段时间自己是在太没心没肺了些。似乎我不会忧伤。
可是直到我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不是不会忧伤,而是迟珏在我身边,他就不会让我忧伤。
伤心事还在,只不过被他藏了起来一人承受罢了。
比如现在。
我原以为迟珏会大发雷霆,会骂我是个天底下最大的白痴。有哪些将领会心甘情愿服从于我?怕是我一露面,便成了靶子,被众魔头争抢法力罢了。或者骂我是个白眼狼,他宠了我三千年,结果我什么都没说就要招外人。
可我始终是无法猜透面前这玄色衣袍的男子心中所想。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拥我入怀。我感受着有些凉意的玄锦拂过我的肩膀和手臂,全身都浸在迟珏的香气里,僵硬了一小会儿也就放松了下来。
这是迟珏,哪怕他有时候嘲笑我傻,可他是全世界里唯一一条我可以全身心依赖的那尾蛇儿啊。
于是我扯了扯自己的脸,笑嘻嘻地仰着脖子对他说,“迟珏你看我的面皮也不算太丑,挂着公主的头衔也会有几人来当驸马爷的吧?”
“嗯。”
喂什么叫做“嗯”!正常人不应该借此机会夸夸我的吗?你嗯了一声表示赞许的,是赞许会有几人来呢还是赞许面皮……不算太丑呢?
这不按照常理回答是怎么回事儿!
我无声地盯着他。
他没有什么表情地低头看我,我莫名其妙成了那个心虚的了。哎身无二两肉怕是让绿儿说对了,若是失去了魔女的妖艳,或许这审美不同当真找不到夫君了。
于是我有些忧愁地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越想越失落。
这厮长得真俊俏,未来夫君有他一小半我就心满意足了,此番想来怕是找不到了。
我应该无声了许久,几乎要沉溺在这花香里睡着了,而我也真的睡在了迟珏的怀里。
就在我失去意识之前,半梦半醒之际,我似乎咕囔了一句:“别人不要我了,那你可得要我啊。你跑不了的。”
隐隐约约地,我似乎听到拥着我的那蛇儿笑了笑,然后悠悠然传来一声叹息。
很多年华过去了,我还记得这声叹息。我以为我懂了迟珏的担忧,我以为我明白这叹息的含义,我总是我以为。
可是那时我什么也不懂。
或许,迟珏就应该狠狠地揍我一顿或者饿上我三天,我这念头也就打消了。
偏偏他宠着我,毫无条件的宠着我,而年少的我,豪无忧愁地用着他的宠。
那时候我只知道,迟珏答应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