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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记忆中的人(四)

第二天一大早,昆尼便来到医院里,推开苏瑞轩的门,然后从背后拿出一束花,看的苏瑞轩目瞪口呆,旁边正在给苏瑞轩喂食食物的护士也是目瞪口呆。于是乎护士匆忙的喂完苏瑞轩,然后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快马加鞭的奔出门外。

昆尼这次终于正经了一点,打底衬衫,灰色的连帽卫衣,一条纯棉的运动裤,运动系风格看起来还不错。

这家伙还真准时……苏瑞轩无语,我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你拿的那束黑色曼陀罗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庆祝你出院吗!特地去花店买的,怎么样,好看不好看。”昆尼摇了摇手中的花。

花被半透明的白色包裹着,黑的和白的在中间划开一条界线,阳光似乎都被花瓣拒绝,在那束花的周围光似乎都暗淡了下来。苏瑞轩看着那束花,感觉自己看到的是一片深渊,而自己在那个深渊中一直走,看不到尽头,也就丧失了一切希望。

“你拿错花了,黑曼陀罗的花语是绝望,不可预知的爱,孤独的爱以及复仇。这束花你应该送给那些孤独绝望的人,或者是送给复仇女神,你送给我是想诅咒我吗?”苏瑞轩叹了口气。

“这样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黑曼陀罗的花语是这个……要不你再等我一下,我现在去换。”昆尼说着便转身,走向门口。

苏瑞轩叫住昆尼,“算了,不用换了,鬼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换成仙人掌这样的东西。”苏瑞轩眼皮耷拉下来,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况且这束花还挺适合我的,绝望,孤独……复仇,不可预知的爱。”

苏瑞轩看到那束花,就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生长在低纬度地区的曼陀罗花是孤独的代表,传说沙漠上帝因为人类的欲念实行的惩罚。沙漠中所有的生命仅仅靠沙漠中央的水神掌管。直到水神爱上一个带领族人寻找水源的女子,上帝震怒,要灭掉水神的灵魂,沙漠花神曼陀罗以自己与水神共入人间轮回为代价,请上帝饶恕,上帝为她痴情所感,只把水神逐出天界,自此,沙漠中无水,曼陀罗也成为被诅咒的花朵。剧毒在身……

故事凄惨,却又透露着人性,曼陀罗的绝望正是苏瑞轩的绝望,曼陀罗的孤独正是苏瑞轩的孤独,那种感觉没人能够理解,也没人能够安慰。

“对不起啊,小苏,下次肯定不会弄错了。”昆尼赔不是的笑道,“那你说送病人应该送什么花,这样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你收到我的礼物也不会是什么仙人掌之类的。”

“还有下次,你是不是看我不爽想让我多住几天院。”昆尼连连摇头,摆手,“真的是服了你了……探病送花含有关怀、慰问、祝福病患平安、早日康复之意。这样的话你最好选择花色、香味淡雅的鲜花,唐菖蒲、兰花、金桔、六出花、玫瑰及康乃馨等都是不错的选择。如果你实在想不到要送什么的话千万不要送白色、蓝色、黑色花卉,那些大多数都不吉利。最好是送病人平时喜欢的花,或较为娇艳的花草,千万千万记住,不能送白的、蓝的或黑的花卉。数目的话都可以,但千千万不要送四、九、十三着样的树木。还有千万不要送整盆的花,如果给别人误以为是‘久病成根’的意思就不好了……”

苏瑞轩滔滔不绝的说道,一开始昆尼还打起了几分兴趣,微笑着听着,到后面只能绷着一张脸,不停的点头。

“以上的这些就是看望病人送花的原则,你懂了吗?”

“略懂。”苏瑞轩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妈的老子辛辛苦苦的给你讲了这么久,你他妈就略懂,你是要气死我吗?

昆尼弯下腰抱住了半躺的苏瑞轩。

“你干嘛啊!”苏瑞轩只有一只手,自然不能挣脱昆尼的拥抱,只能任由这个家伙像头猪一样拱自己。

良久,昆尼松开苏瑞轩,“祝福你啊!你想起来了不少事情,很值得开心啊!虽然这些不算什么,但起码也是一个进步,所以祝贺你。”这是苏瑞轩第一次见到昆尼这么正经的说话,特别官方。

被昆尼这样点播,苏瑞轩醒悟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没来由的跟昆尼说了一大堆有关花卉方面的知识,脑海当中也多出来了一些东西。靠,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和花有关的事情,难不成我失忆之前是一个采花大盗?祸害万千少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些被我摧残的少女组织起来报复我,然后我就变成这个样子……

苏瑞轩一个劲的胡思乱想,短短几分钟里已经脑补出了几十种自己失忆前的人生。

“那个昆尼,这些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肯定有关系啦,而且是很大的关系。”昆尼夸张的比划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但应该跟你有很重要的关系。”昆尼很严肃的说道。

“额……”苏瑞轩抹去自己额头上的汗,“你去死吧你。”

“喂,怎么一言不合就骂人。我说的是真的,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话那你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了起来,而且还记得分毫不差。我猜只有几种可能,要么是跟你的女友有关,小溪或者是其他人。”昆尼用手捏着下巴,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别跟我讲你背着小溪和我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你对得起小溪吗?你对得起我吗……好像跟我没多大干系,算了,不管了,你。”

“你不是来接我的吗?赶快帮我办理完出院手续……”苏瑞轩无力地打断昆尼。

“等等,等我说完先。”

“滚开,滚去给我办手续去。”苏瑞轩直接破口大骂。

“好了好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动怒。”

“你再不走信不信我让你也躺在病床上。”苏瑞轩奋力抬起那个还被石膏包裹的右臂,龇牙咧嘴的说道。

“知道了。我现在去帮你办出院手续。”昆尼调头走人,边走边说,“谁叫我是你兄弟呢,兄弟有难怎能不帮,为兄弟两肋插刀,唉……”

见昆尼优哉游哉的还不走,苏瑞轩直接抄起枕头,奋力砸向昆尼,昆尼一个灵巧的转身躲过了这一击,但门口的陈医生却遭了秧。昆尼悻悻的逃离案发现场。

陈医生捡起被砸掉的眼镜,重新戴上,揉了揉鼻梁。

“你现在还在康复阶段,不适合做这样的动作。”陈医生没有丝毫的介意。

苏瑞轩没有回答。你以为我想啊,老子刚刚才抡起我的麒麟臂,到现在还痛呢,妈的为什么没有人提醒我不要动右臂,靠,痛死我了。

在医生看不到的被子底下,苏瑞轩用左手捂着右臂,脸上的肌肉崩的很紧,呈现青色。

陈医生看着苏瑞轩,不解的问:“你还好吧!”

“我没事。”苏瑞轩摆出一副难看的笑容。

“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很难看。”

“真的没事,我全身受伤了脸色能不难看吗?”苏瑞轩无力的辩解。

“没事就好,有事你要记得说。”陈医生推了下镜框。

苏瑞轩很不解陈医生的这个行为,你说你带个平面镜装斯文也就算了,你还有事没事的退一下镜框干嘛?装斯文?陈医生,你已经够斯文的了,不用装。看得我好无语啊……

“今天是你的出院日,我跟你说一下注意事项。首先不要过度的运动,适量就好,过度的运动对于你现在来说还为时过早,就怕到时候好不容易接好的骨头发生二次断裂。然后补品也是适量,过量的钙就没有必要,适当就好……”

陈医生叮嘱苏瑞轩,大概就几个意思。不要过度运动,不要吃辛辣的,补品少吃点。苏瑞轩一一记下,感谢过陈医生,这个时候昆尼也过来了,正巧陈医生在这,匆忙的让陈医生签了名,然后和陈医生一起将苏瑞轩搬到轮椅上,推着苏瑞轩一路小跑消失在陈医生的视线范围内。

看着苏瑞轩走后,陈医生拨通电话。

“Michael,苏瑞轩出院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

“马德里安,这是我帮你弄得最后一件事了,以后不要再找我。”陈医生愤怒的说道。

“明白了,我亲爱的Michael·chen,这是我最后一件拜托你的事情,从今以后我不会早委托你帮我做任何事情,这下可以了吧。”马德里安笑着说道。

“你个混账。”

“我本来就是。”

“算了算了,服了你了。不过你真的要那样做吗,让苏瑞轩重新驾驶七宗罪,我们的报告显示他的神经受损特别严重,通感指数或许也不如从前。就算是这样子,你也要让他回去吗?”陈医生突然低沉下来。

“不,你错了。”

“我错了?”

“苏瑞轩他是被傲慢选中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拒绝呢?苏瑞轩他可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人啊!况且昨晚的会议上巴特菲尔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那表情还挺有意思的。”

“,巴特菲尔就是个亡命之徒,他根本不在乎牺牲多少人命,他所追求的只是能将原型体埋葬,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至于所要付出的代价,他根本不在乎。虽然你也是这样……我知道我也劝不住你,如果你想做的话就放手去做吧,只是希望不要因为我们的决定而将一个恶魔释放出来。”

“怎么会呢?他是神,能够带给我们光明的神啊!神怎么可能会和恶魔同流合污呢?Michael,五个星期前万达的那次事件让你神经太紧绷了,你应该放松一下了。”

“是啊,我想我应该去放松一下了。那么再见了,或许说永远都不见,马德里安。”

“恩,希望不要再见面了。嘟嘟嘟嘟……”马德里安挂断了电话。

陈医生讲电话揣进口袋里,看着苏瑞轩离去的方向,淡淡的说,“祝你好运……”

……

阴暗的小屋里,两个男人站起来,互相看着对方,一个平静,一个眼神里冒着火焰,像一把手枪,随时有走火的可能。马德里安点燃一根烟,在众目睽睽之下,舒服的吸了几口,然后对着巴特菲尔吐出烟圈。

“马德里安,告诉我,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巴特菲尔将军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马德里安面不改色的看着巴特菲尔什么也不说。

“嗨,巴特菲尔,没有必要对年轻人这样子。”佐格博士笑着站起来,走到巴特菲尔身边,按着他的肩膀,想要将巴特菲尔按回座位上,但巴特菲尔像是一颗钉死的螺钉,屹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巴特菲尔,有话好好说,坐下来先,我们一定能查出来这件事情背后的秘密的,先坐下。”凯奇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巴特菲尔的肩膀。

“马德里安,告诉我……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巴特菲尔双眼通红,狰狞的看着马德里安。所有人都蒙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都不知道这场戏剧性的转变到底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巴特菲尔将军,那个印象当中冷血,冷漠,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动他的铁一般的男人现在却是如此的愤怒,或者说是恐惧。

“将军,我也不知道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从我这里挖走些东西的话,那你可能找错人了。”马德里安淡定的说,在场的人无不屏住呼吸,为马德里安这一疯狂的举动担心。

“马德里安,我最后说一遍,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再问第二遍。”巴特菲尔将军愤怒的咆哮道,军装上的勋章颤颤的发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承受着巴特菲尔的愤怒,除了马德里安。

马德里安吸口烟,吐出来,微微一笑,像一个呵护病人的医生看着巴特菲尔,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把刀,那刀让巴特菲尔都不禁为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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