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的寿辰很快到了,作为卿羽的侍女,流萤与他一起出席,得以进入炎国的皇宫。
第一次,流萤见到了那个在感情上让央国皇上耿耿于怀的男子。炎国皇上凌云靖的确是个风流倜傥的才子,他坐在皇上的左首边,穿了一件银灰色长袍,款式简单如行云流水,可是做工精致,下摆处用银线绣着朵朵祥云,衬托着他气质如仙。
凌云靖长得出众,是个难得的美男子。流萤暗暗为之可惜,这么好的基因怎的就只传给了卿羽一人呢?不过卿羽和凌云靖长的并不像。倒是凌延玦与他有些像。
大殿上,人头攒动,流萤的目光锁在李冰萱身上,她已经成为皇后,有了身孕,正被侍女小心搀扶着。时隔一年,她不似先前那般纤瘦,举手投足间有了皇后的风韵。
一年前,十里竹林,两个人背靠背绑着炸药,生死与共……
流萤的心莫名有些伤感,摸了摸自己的面纱,低下头不去看光彩夺目的李冰萱。如今,她们天地之别,无法再相认。流萤最不愿意面对的人不过四个,慕延苏,卿羽,凌延玦和李冰萱。今日盛宴上,便凑足了三个。幸好,自己的容颜已经毁尽,他们认不出来了……
众人落座,流萤以侍女的身份站在卿羽身后。凌延玦虽然做了皇上,却没有什么正经样子,他冲着卿羽挤了挤眼睛,“这就是那个丑八怪?”
卿羽甩给他白眼,不予理睬。
凌延玦又道:“听说你府上只留了这么个侍女,不会真的怕慕延苏吧?”
一提起慕延苏,卿羽就没好气,“我会怕他?不过是我自己喜欢清静,就遣散了几个话多的下人。”
“那我派几个哑巴侍女给你?”凌延玦不怀好意。
卿羽冷声,“你要是盼着我和慕延苏斗得你死我活,我倒是可以让你得偿所愿。”
“算了,算了,你们两个伤了哪个都不好。”凌延玦扫了一眼流萤,这女子虽然丑,不过蒙着面纱,倒是看着顺眼。可怜卿羽啊,真的要守寡吗?
宫女们捧着美酒佳肴,行走如流水,很快,每张桌几上都放满了酒菜。
眼角余光扫到流萤的脸上,因为蒙着面纱,所以那双黑漆如墨的眼睛十分引人注目,卿羽看到她眼巴巴地望着酒菜咽了下口水,心中想笑,快二十岁了,还是这么没出息!
将身子向左挪动一下,“你过来,为本王布菜。”
于是,流萤得以坐下。
凌延玦本来举杯喝酒,端着酒杯放到唇边半天没有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卿羽,这家伙一向不喜欢与人亲近,也不喜欢指派下人做事情,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让那个丑八怪给他布菜。又看向流萤,这个侍女也太不会伺候人了吧?也不问卿羽喜欢吃什么,就拿着筷子给他胡乱夹一通,将盘子里的食物堆得跟小山似的。
“皇上,皇上?”旁边的李冰萱连着喊了他两声,凌延玦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暗暗思量,今日的卿羽有些不对劲儿啊。
给卿羽夹了许多菜,流萤才放下筷子,望着桌几上美味佳肴,直咽口水,肚子也适时配合的咕噜叫了一声。
望着盘子里的菜,卿羽皱起眉头,“这么多啊?本王吃不完,怎么办?”
“那我撤出去一些。”流萤伸筷子往外夹菜。
“不必了,你吃吧。”卿羽将盘子推给了流萤。
这么多吃的都给自己?流萤眼睛冒亮光,也不客气,提筷子开吃。
“臣女敬慕羽王爷已久,特意来敬王爷一杯酒。”有女子袅娜而至。
流萤将头从食物中抬起来,看到一位粉红衣裙的妙龄女子,唇红齿白,娇美多姿,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卿羽。
卿羽认识这位女子,是丞相家的千金小姐,名钟慧琪。如果说卿羽在炎国有大批的爱慕者,那么这位钟慧琪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是容颜地位,还是执着的程度,都让人刮目相看。卿羽站起来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酒,“多谢钟小姐。”
“听说王爷与霓裳姑娘的婚事取消了,不知道我可有机会?”钟慧琪低声,温柔无比。
“没有。”卿羽拒绝的干脆。
正在啃鸡腿的流萤忍不住抬头,这家伙真的打算给自己守活寡?亦或者人家心里还想着霓裳吧?
大约是被卿羽拒绝的次数太多,钟慧琪不以为意,“听说金华寺后山的桃花开得正美,王爷可有兴趣陪我一起去欣赏?”
“桃花?”卿羽眯缝着眼睛,想起玄都山的桃花,他和流萤曾经约好到那里隐居,若非凌子栎挟持,他们现在该过得幸福快乐吧?
他并未像以前那样直接拒绝,这便意味着答应了?钟慧琪一厢情愿,“明日早晨,我在府中等候王爷。”
卿羽低头扫了一眼流萤,对方正吃得不亦乐乎,忍不住踢了她一下,“本王明日带你去看桃花,可愿意?”
“我想与王爷单独去。”钟慧琪补充。
流萤抬头看卿羽,面色不善,那样子就好像不答应就要撕了自己一样。流萤的脑子转得快,宁肯得罪这位千金大小姐,也不能得罪卿羽啊,毕竟这才是金主。于是点头说:“好。”
霓裳在时,自己比不过,霓裳不再时,自己竟然连这个小丫鬟都比不过。钟慧琪恼火,不过碍于卿羽的面子,终究是忍了忍,转身回座位。
明日和流萤去赏桃花?卿羽掩饰内心的喜悦,坐了下来。只是微微勾起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心情。
凌延玦没有听到他与钟慧琪的聊天内容,不过看到卿羽心情不错,禁不住看向钟慧琪,丞相府千金,配卿羽倒是合适。
吃饱喝足,流萤尿急,趁着卿羽去和太上皇敬酒,起身去茅厕。
生怕卿羽找不到自己发火,从茅厕出来,流萤疾步匆匆去大殿,走到拐弯处,不防备与一个人装了个满怀,而那人身子轻盈,一下子摔倒地上。
流萤倒是结实,后退了一步,站稳。看着地上是一位娇弱的女子,急忙上前搀扶,“抱歉。”
“走路没长眼啊?羽王爷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对方语气不善。
竟然知道自己是卿羽的侍女?流萤禁不住看向对方的脸,愕然,“钟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