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都下车吧。”马车外,那新来的李教习高声吩咐道。
孙潇娆晋升武灵后,据说要回宗门了。上面便又派了一个人下来,传闻是军队里出来的,格外严厉。
“到了吗,这么快?”李志石懵懵懂懂走下马车,却被后面的翟贺英狠敲了一下脑袋。
“真呆,曲江县距荆州治所汉寿县万里之遥!即便这马真的日行千里,也要十天才能赶到。更别说拉着我们这么多人,起码要十几天的功夫。”
李志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那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应该是官道旁的一处驿站。”辛澄宇从后面走了过来,他努了努嘴,“喏,牌子上写着呢,乐昌驿站。”
“好了,先集合去吃饭,吃完饭就早点休息,房间待会告诉你们。记住,千万不要四处乱跑!”李教习威严地说道,“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嗯,这一天车坐下来,真的是累死了!”翟贺英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众人也都赞同地点了点头,一天赶路下来,连午饭都是直接在马车上吃的干粮。即便马车的减震性能还算可以,但依然有一种舟车劳顿的感觉。
“还有十几天呢,大家忍忍吧!”林卓凡劝慰道。
“大家都吃过了吧,吃过了就早点休息吧!”徐干事拍了拍手,将众人撵去房间。他却是这次州试另一个带队的,专门负责日常生活以及到时办理州试相关手续的。
驿站的客房里,翟贺英和辛澄宇二人面面相觑,现在的学弟都这么刻苦么!
杨开风和李志石二人盘膝而坐,显然正在刻苦地修炼着。半个时辰后,李志石终于收功完毕,而杨开风却依然动也不动。
待得杨开风收功之时,赫然发现三个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来。
“呼,我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敢挑战大师兄了!”辛澄宇感叹道。
“啧啧,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很努力了,没想到……”李志石幽幽道。
翟贺英手撑着脑袋躺在床上,突然拍了拍床边的栏杆:“行了行了,既然大家都练功练好了,我们来开茶话会吧!”
“茶话会?”杨开风颇为不解。
“哈哈……这茶话会却是……”翟贺英眉飞色舞地解释道。
一盏茶的功夫后,四个男生躺在床上,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开风,你是怎么敢挑战大师兄的?”几番聊天下来,瞬间拉近了几人的距离,称呼也变得热络了起来。而活动的发起人翟贺英,也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杨开风犹豫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实情:“孙教习说过,演武的头名家里免赋税,我想着若是能赢了,我家里几年就没有赋税了,家里也能轻松很多。”
其余的三人瞬间默然无语,在武堂学习的,多半家庭并不富裕,四人中也就翟贺英稍微好一点。如今提到这个话题,四人心中都是沉重不已。
翟贺英见话题陷入僵局,连忙缓和气氛,又问道:“开风,我看你后来上车又拿了一柄宝剑上来,可你后背不是背了一把吗?”
“呃,后背背的那个其实不是剑,是跟棍子,备用的。”杨开风含糊道。他可真的不好意思将那棍子展示一下,虽然黑色短棍确实蛮结实的!
几人又聊了好久,突然被‘咚咚’的敲门声惊住了,李教习的声音传了过来:“赶紧睡觉,明早还要早起赶路!”
“嘻嘻,这李教习真的如传言一样,异常严厉。看来他们说的没错,真的是和胡教官一样,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辛澄宇低声窃笑道。
“反正也就管我们几十天,倒是开风和志石,你们以后真的惨咯!”翟贺英也是压低了嗓子,“睡觉睡觉,明天再聊!”
夜半子时,杨开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却是没有半丝睡意。方才自己又修炼了《龙象般若功》,却是依然毫无效果!
而前几日里,《达摩三法》的修习也是让他异常苦恼。长短兵器的前十八幅图却是水到渠成,给了杨开风些许信心。这达摩三法和五行拳颇为相似,长短兵器的内力运转和徒手之时一模一样。只要拳法练成了,长短兵器非常容易上手。
可同时不出意料,接下来的修习也是和拳法一样,未有寸功!
“呼!”杨开风长吐了口气,自己或许太过急于求成了。这几日旅途中,还是先把前十八式练熟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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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傍晚,‘嗒嗒’的马蹄声响彻在官道上,赶马的车夫将鞭子抡得噼啪作响,催得那马儿的蹄声更疾了。
杨开风掀开窗帘向外看去,夕阳的余晖将马车的倒影拉得老长老长。唉,也不知今天能不能赶到下一个驿站!
本来行程都是规划好的,可今天偏偏前面的一辆马车车轴断了,好在赶巧坐在那辆车上的李教习并非庸手,察觉不对赶紧护住几个学生。最后倒是无人受伤,只是那车夫更换车轴却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原本富裕的时间却是不够了。
突然只听‘吁’的一声,前面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还未等杨开风他们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听得李教习那熟悉的声音。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李教习,怎么不赶路了?前面那个驿站只要不到二十里就到了!”徐干事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不解地问道。
“兵法云:逢林勿入。虽然这块地段相对安全,但是晚上视线受阻,这官道上除我们之外也没几个人了。带着这么多学生,还是小心为妙!”李教习不容置疑地说道。
徐干事还欲再劝,突然想起不久前曲江县的那场变故,莫非……
他心里忽地一惊,不再多嘴,招呼着大家下车活动活动。
“这什么啊!怎么几天下来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了!”翟贺英抱怨道。这三天下来,初时几人还聊兴甚浓,可颠了两天之后只感觉浑身酸疼,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杨开风倒是极为适应,聊天的时候他不是插上几句话,其他人休息时他就参悟《龙象般若功》以及《达摩三法》。现在,他都可以随着马车一起上下抖动,整个人仿佛黏在马车上一般。
官道不远处的地方,两个人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
“这李清扬倒是颇为小心,明知我们俩在后面护着他们,还是不肯丝毫冒险!”
“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将学生们安全地送到汉寿,若是出了差错,履历上难免会记上一过。至于引诱宋楚桥,却只是分外之事。擒下宋楚桥,他也只是协助之功,这么做也是应当的。”
“单镇县使所言极是,不过你说这宋楚桥会来吗?”
“除非他真的能忍上几个月,不然这两日他必定出手。一旦等李清扬他们到达郴县,他再没有半分机会!褚老不必心急,该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这二人居然是褚老和单空影,竟准备用杨开风等人为饵,来钓出宋楚桥这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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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的希望现在就到汉寿,去年我就颠得浑身疼,最后没有发挥好,没想到今年还要遭罪!”翟贺英摇头叹息道。
昨晚一行人都是和衣而卧,虽然马车上的配置倒是不错,有几个棉被。但此刻正是春寒料峭,即便连同马夫一共五人挤在车厢里,还是感觉寒意透衣而入。
“得了吧,你看人家两个女的都没有抱怨什么,你还在这废什么话!”辛澄宇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杨开风此时正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桃树出神,此刻已是三月下旬,桃花虽盛,但也有不少飘然而落。
杨开风虽然没有文人骚客的情怀,却也感觉极是漂亮。刚想伸手出去接下一朵,心中突然警兆大增。
“小心!”
还未等话音落下,却只见一根铁索突然从官道上拉了起来,结结实实地横在了杨开风所乘的马车面前。
奔行的骏马在骤然出现的铁索面前栽了个大大的跟头,直接被甩飞了出去。那马夫只是个武士,人被抛飞在了半空,哇哇大叫。
眼看就要头朝下摔个半死,一只看似瘦弱的手臂却稳稳地提住了他的小腿。
杨开风的另一只手抓在一根碗口粗的树枝上,将惊魂未定的车夫扔至一边,这才跳向地面。
还未等他环顾四周查看情况,从暗处就是几个纸包弹了过来。
与此同时,官道两旁一左一右冲出两个蒙面的黑衣武者,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再定睛一望,左边那人的双手上,赫然戴着一对手套。手套上面独特的钢铁光泽摄人心魄,令人未战先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