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胡彻顿了顿,久久,才吐出了一句话:“他,也很不容易。”
说的是楚远谦。
闻言,凌恪有些啼笑皆非了。
这大概算是天下最不像王爷的一位王爷了吧。明明前一刻,还对楚远谦视如深仇大恨,下一刻,却又开始同情他了。这是什么逻辑呀。
花胡彻抬眸,看着凌恪,声音依旧是硬邦邦的,但说出的话却笨拙而叫人觉得温暖,他说:“你,很不错。”
凌恪不由笑了。
而下一刻,却见这个前一刻还十分好笑的王爷,下一刻却是起了身,恢复了一脸的严肃,道:“继续行军,准备对鹤城发起进攻!”
话音刚落,军队内的战旗便是高高举起,紧接着,举战旗的人手臂上的肌肉一收,便是将战旗舞出,那战旗的重量早已超过了一百斤,却在那个举旗人的手中如若玩物一般。
这一幕,看得大回的众士兵皆是气势一震。
同时,军队中皆是一身戎装的森宇和灼雨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彼此之后,皆是相视而笑。
天人不敢看尔笑,唯恐一念坠凡尘。
鹤城城墙上,耳目早已侦查到花胡彻等人在护城河外扎营的信息,一早便将这个信息传入城内。
秦战面不改色的命令下去,让一切照常进行。
于是当大回的军队终于度过了护城河时,看到的,就是一座空城。
是的,空城。
没有任何警惕的防线,有的只是三三两两稀疏的手持弓箭的士兵,蹲在城墙上。
而在城墙上的该站着主将的位置,却只站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紫衣男子。
正是喻少柯。
这个位置,本该是秦战站着的。
因为秦战毕竟是一个习武之人,在使用空城计之中,即便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也能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
然而这个决定却被喻少柯否定掉了。
喻少柯的理由只有一句话:“既是要使用空城计,便要真正的空城。”
于是现在,秦战便只能在外城那头的城门下,遥遥的抬头仰望着城墙上的喻少柯,而这样的看着他,秦战的心里涌起的,却是一抹复杂。
这个年轻人初来乍到时,用那一句“君有疾,在脑壳”来怼那位邋遢士兵时,他对喻少柯的印象是四个字——年少轻狂。
像这样毫不掩饰的怼一位士兵,也的确是只有少年人才能够做到,何况这个少年人又是一个身处高位的人,而且又是这么一个性格耿直的人,不言而喻,年少轻狂是必然的。
而他又想,反正这个少年人,也不用上前线,年少轻狂什么的,也不要紧,反正也不会因为这四个字而丢了性命。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这个少年,他轻手将“年少轻狂”这四个字给推倒。
试问,有谁家少年郎,敢轻衣薄甲,便出现在千万士兵的武器之下。
试问,有谁家轻狂少年郎,敢在明知可能会成为一个马革裹尸的结局时,还义无反顾风轻云淡的说:“既是要使用空城计,便要真正的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