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花胡彻却没有顺着凌恪的话继续说下去,反而是径自说向了另一个话题:“楚远谦,是怎么回事?”
闻言,凌恪的心上落了一拍,但同时,也是心中暗叹:能在皇室之中,见到这么一位心无城府的王爷,也是极为难得了。他早先便知道,自己的弟弟凌乐与花胡彻之间的关系很不错,所以才在和花胡彻对话时,将凌乐不动声色的引出,然而,花胡彻却好似是因为凌乐的这一层关系,这才对自己防松了警惕,甚至是将这么忌讳的话题也说了出来,丝毫不担心隔墙有耳。
然而,即便如此,凌恪也知道,花胡彻这样打破天窗说亮话的态度,也是真心的想要与他交友,于是他也放下了心里的顾忌,对花胡彻开口道:“陛下很是信任他。”
这话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楚远谦。
而闻言之后,花胡彻却是沉默了下来。
他无心王位,同时,也是他们大回仅存的三名皇子中,最为重感情的一个。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对花秋下这个将大回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哥哥有着很深的感情,然而那一日宫宴时,他送给花秋下的那位美人忽然行刺意图弑君,这一点令他始料未及,然而更加令他震惊的是,花秋下竟是宁可信任一个从幽朝那里叛逃过来的大臣,也不愿信任他。
这是多大的讽刺?
而他更是以为,只要将手里头皇兄一直忌惮的兵权悉数还给皇兄,那么皇兄便没有了怀疑自己的理由。然而他却是依旧想错了——上交了自己的兵权之后,花秋下表面上已经相信他了,但实际上却仍旧是对他心怀忌惮。
若不是前些日子在王府旁边,捉到了一位花秋下身边的人,花胡彻恐怕到现在还不相信花秋下原来还对他很是怀疑。
一念至此,花胡彻不由的痛苦的闭了闭眼。
而他手里的面饼,亦是只咬了一口之后,分毫未动。
若不是如此,自己也不会心寒到宁愿出征到这地方,也不愿去王府里头享受纸醉金迷的日子。
看到了花胡彻眼里的黯然,凌恪也是隐约间察觉到了什么,但却没有直接点破,而是继续刚刚的话,道:“我曾经听说过,在楚远谦还是幽朝的丞相时,陛下便去挖过复世帝的墙角。如今看来,其实也不能断章取义的说是陛下太过于的宠信楚远谦。只能说是在这短时间内,陛下必然会对楚远谦极为的纵容。而在大回的历史上,因为被君王太过于宠信,而最终死于‘捧杀’的佞臣也不可谓不多,也许陛下是在试探楚远谦呢?”
“试探?”花胡彻皱了眉头。
凌恪叹了口气,道:“若是楚远谦能在陛下为他制造的这一场‘捧杀’之中幸存下来,那么,他的能力便是毋庸置疑的好。但若是他死于‘捧杀’之中,那也不必可惜了,因为连一场‘捧杀’也熬不过的人,也算不上是什么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