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平常骄傲的钱江陵也有如此卑微的时刻,在场人纷纷议论,眼前被钱尚书称为二姐夫的人,到底有何来头,看来这世道哪路神仙都有后盾,不要轻易得罪。
“发生这种事我不会怪你。毕竟我这些年也不曾与家中来往,才不知道家中发生这种事。说起来我所做也并非合格,没尽到女婿的本分,我也有错。”二姐夫还是过去秉直的性格。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说话间钱江陵让二姐夫坐上自己轿子,他带着二姐夫回府。等到钱大人回府,更衣之后,钱江陵带二姐夫去书房与父亲相见。当晚一同共进家庭晚宴。席间钱江陵还说:“如今我们家在京城安定下来,希望二姐夫也在京城发展。”
正因为钱江陵很喜欢二姐夫的心性,倘若他在自己身边,自己又多了一位良师益友。而且二姐也可以与娘家人团圆,这是莫大好事。
钱大人想起二姑爷的倔强与不羁,万一他口直心快,在京城得罪哪位。钱家势必受到牵连。因此钱大人并不希望二姑爷留下,便不予回答。
二姐夫也并未同意钱江陵的请求,不想留在京城发展,在他看来,这里人功利心重,不是好事。反不如他任职的地方,虽然穷乡僻壤,但民风淳朴,人们知恩图报,与人友善。在那样地方生活,才是二姐夫毕生追求。
如此一来,钱江陵急了,问:“爹,你就不盼望二姐留在京城,你也可以随时看见她。”
这样说来,钱大人心里真想他那倔强的二女儿。虽说他这些年赌气不与二女儿书信往来,但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肉,怎能不关心。如果二女儿一家重回自己身边,无异于锦上添花的好事。
于是钱大人改变心意,希望二姑爷举家搬到京师。自己正在给钱江陵建府,可以暂缓。那个院落给二姑爷一家居住。
钱江陵看自己父亲老了,更加重亲情,心中高兴。马上表示赞同。
就连钱大人都开口挽留二姑爷,二姑爷自然不好意思当面回绝岳父。只好推说他会考虑。
这几日里,二姐夫身边的人态度大变。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只是区区一介布衣,何时身份如此显贵。每当他行走于大街上,那些达官显贵都来和自己打招呼,言谈间语气大为不同。还有人请他到自己府上一叙。
不仅于此,还有人送他大量贵重礼物,好多是他过去看不到的。在乡下,人们连鸡蛋都吃不上,而京城,别说小小鸡蛋,那些鹌鹑蛋和鸽子蛋都没人稀罕,更有甚者找来上好珍珠,投入火中听那爆裂的声响,以此为乐。
看二姐夫仍然一身布衣,还没有巴结他的那些人家中仆人的打扮好。但二姐夫也并不自卑,只要心中无愧,一个人就可以挺胸抬头的走路。
同样面对二姐夫的穿着打扮,大家的印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起初大家都说他穷酸,贫寒。如今没人敢这么说,居然有人献媚说他不忘本,有傲骨。话说这些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二姐夫的优点?
对于二姐夫的遭遇,钱江陵表示他理解,正如同钱江陵初来京城,身份卑微,走在街头无人理睬。不知何时变为今天的地位,还有一身荣耀。结果此时还恍然大悟,一切荣华富贵皆如过眼云烟。
有了背景后,二姐夫的请愿很快被批复,他可以安心回乡,很快政府出资为该地方百姓修路。钱江陵最仰慕的便是二姐夫,想留下他。二姐夫不恋荣华,只想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哪怕他只是小小七品官。
很快二姐夫离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天刚亮,京城大门刚刚打开,他就决然出城。这时那些达官显贵还在床榻上休息,他们习惯晚上听书、听戏、听小曲。逍遥快活,早上自然无法早起。自然不会一起来骚扰二姐夫。
面对即将的离别,钱江陵凄凄艾艾跟在后面送行,别提多么舍不得,就见他眼睛哭得通红。
像二姐夫少有好人,钱江陵表示想回到从前,想要和二姐夫一起走,哪怕做他姐夫身边的书童,天天给他研墨都干。面对这么真诚可爱的小舅子,二姐夫告诫道:“人各有志,每个人生下来使命各不相同,关键是不辱使命。既然钱江陵身居要职,就要在这个位子上做好。”
二姐夫离开时,赵官家闻讯后,也悄悄前来送行,就在城外那一片树林中。为保护赵官家人身安全,有禁军带精兵护卫附近,确保圣驾安然。
二姐夫从钱江陵对此人略带敬畏的态度中,知道赵公子真实身份,跪地行大礼。钱江陵忽然感到不可思议,为何自己父亲和二姐夫都要给赵官家行大礼。要是三姐嫁入平常人家,倒不会发生此事。
二姐夫不卑不亢的态度,引起赵官家的好感,明白何以钱江陵会如此青睐这位二姐夫。而赵官家的谈吐与举止不俗,也令二姐夫心生钦佩。
之后二姐夫踏上回乡的路,为保其安全。赵官家特意派几个高手护卫相随。钱江陵心中感动。
某日钱江陵会然想家,感慨不已。一开始在赵官家面前自称老夫,后来升级改为老朽。依然想要告老还乡,回家中养鸭子度日。被赵官家一番嘲笑:“你才几岁,就敢在朕面前自称老朽。明明比我小很多吧。”
“当然不一样。即便钱某人已经荣耀加身,说起来不过是一介布衣,岂敢同圣上比寿。毕竟您可是万岁之躯,即便千秋万代以后,您也不会老。而我的人生短短几十载,再不及时行乐,就该投胎了。”钱江陵振振有词道,虽说孩子气过头,却不是很遭人烦。
赵官家笑言:“如此说来,倒有些道理。干脆朕封你千岁,你看如何?这样你还能多陪我一些时日。”
“我看算了,能陪伴你的是我三姐,她才是真正的千岁之身。”
想归想,钱江陵记住二姐夫的话,要做清官,做好官。
寒冬多漫长,都会成为过往,迟早会有春暖花开的时候。很快,又到选拔人才的时候。大批人才涌入京城参加科考。很快当地客栈爆满。
一时间客栈注满,酒店生意红火。附近的商人瞅准时机,带着日用百货商品涌入开封府,做起买卖。
毕竟科考时间不会太短暂,考生们要在京城逗留一些时日,那些生活必需品,必不可少。
也是这些外地考生的大批涌入,带动京城的繁华与喧嚣。凌薇没事就拉着小姐妹金蝉一起外出,看热闹。
那个时候分文科考试和武科考试。唐代以后,文科考试归礼部负责,武科考试归兵部负责。
但唐代以前,文科考试归吏部管。因为吏部本身相当于今天的人事部,负责考核官员的,地位很重,责任重,在朝,四品以下官员都由吏部管理。而能够进京赶考的学子,都是经过地方官重重考核。
从乡试(州、县的地方考试)到省试(尚书省的礼部考试),最后吏部复试。
这些人通过乡试,举荐上来,故称之为举人。中了举人也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仕途,日后即使会试不中也有作学官、当知县的机会。知县的地位不高,属于正七品,民间俗称七品芝麻官,故应该归吏部管理。
直到唐玄宗时代,吏部考功员外郎是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在唐开元年间后,因当时的皇帝李隆基觉得此官职过低,是从六品上。因而改由尚书省的礼部来主持科举考试,并一直延续下来。礼部侍郎是正四品以上官员,位置够高,足以负责考试。
宋代的科考分为三级:解试(州试)、省试(由礼部举行)和殿试。解试由各地方进行,通过的举人可以进京参加省试。省试在贡院内进行,连考三天。
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考官获任后要即赴贡院,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
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
试卷要糊名、誊录,并且由多人阅卷。
而殿试则于宫内举行,由皇帝亲自主持及定出名次。自宋代起,凡于殿试中进士者皆即授官,不需要再经吏部选试。
这进京赶考对于考生而言,可是人生头等大事,关系到此人一生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自然其家人也是务必重视,视其为鲤鱼跳龙门的那一跃。跳不过去就是盘中餐,倘若跳过去,即将变身为龙,从此后呼风唤雨。
不是每一个学子都饱读诗书,有人不学无术,还想参加科考,其方法就是作弊。很多人想办法贿赂夏考官。
由于法律严明,加上夏考官自身修养。一般情况下,大部分夏考官严格自律,不会弄出徇私舞弊的事。但不好说会不会有个别人,为了谋取私利,敢于铤而走险。
有人暗中举报夏考官,偷偷暗中收取贿赂,科考舞弊。刑部尚书知道尚京贤与钱江陵的关系,让他去处理此事。
钱江陵从尚京贤那里知道情况后,大为吃惊,毕竟这位夏大人确有其人,就是他的属下。不过钱江陵清楚夏大人的人品,应当不会做出这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