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真让你说中了,确实这么回事。从关注点来看,她似乎不那么关心丈夫的死活,反倒是更加关心我们工作的进展,何时得以结案。甚至有一刻,我感觉就算我们永远找不回她失去的夫君,她都未必多么惊讶。亦或者我找到一具新郎尸首给她,她都未必表现出多么悲痛。”
“这种话不可妄言。而且我们不该质疑新娘对其夫君的态度。而是应该多考虑新郎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他以前就有疯病,只是大喜之后精神过于亢奋,特别是那三天关于一个狭小之处。精神上难免压力巨大,加上外面除魔大师捣乱,所以薛公子情绪失控,才会发作。”钱江陵说出自己的感受。还真别说,虽然他不是专业办案人员,但他学时还算丰富,知道得多。
当真论起智谋,钱江陵并不输与尚京贤,只是他昔日过于任性随意、恣意妄为,故而显得过于不老道。不如尚京贤做事稳重,顾全大局。
对于钱江陵的想法,尚京贤赞同道:“这倒是一个启示,我们可以通过新郎的家人,了解他的过去。”
说话中,两人进入那间房间,门上的大红喜字还在,可是房内本应一对的鸳鸯眷侣,如今却并不在一起,颇有讽刺意味。钱江陵推开门,一股特殊香气扑来,似乎是西域特有香气。
确实是一种少有的奇香,然而这股过分浓烈的味道,霸道的充斥于新房中,令人吸后只感觉脑仁疼,钱江陵用衣袖扇去一些气味。
“想不到这对夫妇如此有品味,我看似乎是一种熏香,这种香料来似乎来自于波斯地区。”尚京贤也掩鼻道,想不到这对小夫妇如何在这样浓烈气味的环境下生活。
屋内摆设看似简单,实则华贵霸气。东面是梳妆台,上面有精美铜镜,一旁是洗手盆。正对面有一个木箱,因为是习武之人,木箱上摆放一些名贵的武器,这些武器样式精美,上面镶着白银与珠宝,既美观又实用。
西面是新婚夫妇的床榻,不光床榻选用上好木材,就连被子也是上好料子,配有刺绣图案,别有一番情调。虽然已经无人居住,但收拾的还算整齐。
“按你说法,出事后里面的东西应该没有动过。那么小两口带进去的食物呢,应该发霉了?”
“好像都放在柜子上,我看看。”钱江陵说着走进去看柜子上的食盒,几个偌大的食盒几乎没剩下多少食物,钱江陵事先打探过了,家人给新人准备了很多可口的糕饼,那是手巧的薛母亲手准备的,她最了解儿子的口味和喜好。
虽说糕饼不是薛公子最喜欢的食物,但这种食物有自身的优势,便是可以保证数日不腐坏,适合新人在房间里储藏食用。
毕竟除魔大师要把小两口关在房间里三天,此时已是春夏交替时节,食物容易腐败。万一小两口在新房里面坏肚,腹泻。这三日下来,即便不会腹泻脱水而死,也要被自己的排泄物给活生生熏死。
尚京贤插话道:“这对小夫妇胃口不错,据说薛公子的母亲可是准备了整整一大食盒的糕饼,足足十斤分量,眼下居然没剩下几块了。倘若这些糕饼拿来给我们四人享用,我是指你我,凌薇和金蝉四人。恐怕我们四人五日都吃不完,就算吃不了十日,吃个六七日没问题吧。”
“你还不能认真工作?”钱江陵不满道,
“我现在无比认真。”尚京贤含笑回应。
相互调侃中,钱江陵看见食盒旁边有酒壶,轻轻掂起:“这里面还有半壶酒没喝。你说新郎发疯会不会与酒有关?”
“这不好下定论,可以让官差带回去检验。”
“这么厉害,我们可以知道这酒里有没有人为添加的东西。”
“那当然,不要小瞧刑部的办案能力。”
毕竟实在查案子,不好这么随意马虎,两人之后进入工作状态,首先是检查柜子,里面是换洗衣物,叠放整齐。仍然看不出这里有能够让新郎发疯的东西,这令钱江陵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尚京贤对此房内设施甚感兴趣,到处看,就连床底下都不错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他找出两把使用过的铁锹,一看铁锹上面还残留泥土。
不就是两把被使用过的破铁锹,都值得尚京贤如此兴师动众?看到钱江陵鄙夷的目光,他振振有词:“所以我说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你看我的发现多么重要。”
“看样子此处住的是个大户人家,可这样富庶的大户人家的家中,怎么有这种农具?”钱江陵安静抱臂围观,因嫌脏,并不接过尚京贤手中的破铁锹。
如果在一个农户人家看见农具,又或者在屠夫家看见屠刀,这都正常现象。但如果反过来,像薛家这样武学世家中,出现一个农具,就值得办案人员的关注。
“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这说明什么,这足以说明人家有居安思危意识,想到万一日后家道中落,还可以去村子里面当幸福的农民,养鸡种菜为生。”尚京贤说着挥舞手中的铁锹,感觉还算顺手。
本以为尚京贤说些多么深刻的大道理,没想到这句话说出一堆题外话。更可气是他也不嫌铁锹上有泥土,还没事乱比划。
吓得钱江陵变了脸色,赶紧远离同伴,免得自己刚换的干净衣服上沾上泥土。
接下来还是枯燥的办案时间,尚京贤逐一检查新人的寝室,寻找可疑的角落。还真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真就让他看到一个值得研究的地方。就在柜子下,压着一枚戒指,露出外面的地方金光闪闪。
尚京贤和钱江陵四目相对,钱江陵立即心领神会。两人合力抬起并不轻巧的大柜子,钱江陵拾起那枚戒指:“看款式,是男人戴的戒指,上面镶有西域特产的一种珍稀宝石。我想这么贵重的东西,不会是薛家下人遗落的东西,只能是失踪新郎的东西。”
“不用想,我看错不了。不过问题是新郎的东西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你可不要说新郎财大气粗,视黄金如粪土,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地乱丢。”
柜子被两人合理摆放在寝室一边,因而露出柜子下面的地砖。看地砖有松动迹象,痕迹很新。
“这说明最近有人动过这里。”尚京贤略一合计,心中有了主意,他退出房门,喊来附近的衙役,命他们挖开这里。正好他刚找到两把铁锹,可以让衙役使用。
之后的工作又脏又累,不必赘述。等地砖被清理,露出下面泥土。事实证明,这里的泥土确实有翻动迹象。尚京贤命衙役继续深挖,没多久挖出一个大号坛子,直径足有三尺,高度三尺五寸。
倘若用它酿制女儿红的话,可以灌醉薛公子一家老老小小外加仆人和丫环。三个衙役一起努力,才勉强把坛子从地下取出,按照衙役说法,这坛子分量头不轻,也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好东西。
只不过坛子口密封的很紧,坛子盖四周围着白布,让人看不到里面的东西。毕竟这是别人家,即便是官差,也不能私下乱动。不行先征求主人意愿。
毕竟这里是薛家,为了表示对主人的尊重,一方面分别派薛家下人去喊老夫妇和新娘子过来看,想必他们最清楚这里面埋着什么宝贝。
说话间,有几只苍蝇落在坛子口上,被钱江陵厌恶的赶走,口里道:“该不会真是上等好酒?”
“应该不会,谁把酒藏在这里。或做我,会把真金白银藏这种隐瞒地方。”尚京贤信口开河道。
“好啊,这叫做不打自招。小心我让你的上司派官差抄你的家。到要看你的卧房里面私藏多少好东西。”钱江陵也开玩笑道,室内原本压抑的气氛,顿时缓解一些。
“我家里好东西当然不少,比如成山的书。卧房里面更不用说,都是什么黄金屋和颜如玉。”
有衙役上当:“真的假的。”
结果可想而知,该衙役被被钱江陵耻笑:“一看就不好好读书。书中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说真的假的?”
衙役不敢胡乱讲话。
尚京贤拍着坛子道:“果然有钱人,居然在自己寝室里埋金子,你看这么一坛金字,足够养活一个大家族,另外还足够新郎薛公子还可以在外面养一堆小老婆。”尚京贤戏谑道,令衙役打开坛子。
可能是联想到自己的三姐的遭遇,钱江陵不爱听这话。他不悦道:“你有没有脑子,要是满满一坛子的黄金,那分量该有多重,别说这三个衙役搬不动,即便再多派给你五个衙役,我看你也无法把坛子取出来。”
好像真是这样。尚京贤自嘲的笑笑,企图把事实掩盖过去。
本以为老夫妇能提供任何线索,但可惜老夫妇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家的下人过来找他们,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不知道儿子房间里多出这么一个大坛子。
老夫妇困惑之中,连忙赶来。至于喊新娘子过来的下人还未回来,不知道她如今是何反应。
有衙役当着老夫妇的面前打开那个体型巨大的坛子盖,一起验看里面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