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照瞅着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应该是早就想问,憋到现在忍不住了。苏允照拿起银剪将爆了的烛心剪掉,将烛台往大树的面前推了推。
大树抬起头看了看苏允照,继续低下头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字。嘴边还有刚刚的点心渣子。
外面时不时的传来夜莺的啼声,清脆空灵。苏允照理了理坐皱了的衣衫,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正色道:
“早就想问了是不是?”
“恩”淳于和沅没有掩饰,她心里很清楚这会再一次揭开苏允照的伤疤,但是她要知道过程和她如何变成这样的遭遇,她要帮她。
苏允照轻启贝齿轻咬了下薄唇,喃喃道:
“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你没必要淌这滩浑水。”
“覆雪山巅的誓言没忘吧。”淳于和沅正色道。她借着烛光看到苏允照极力隐藏在眼底的泪水在眼眶边打转。她硬是要做一个十足的坏人,要从受害者口中亲耳听她讲述自己的遭遇。
苏允照沉思了会,手中的竹签子被她折成一小截一小截散落在地毯上。慢慢转过头对旁边认真用尽全力用笔划着纸张的大树;
“大叔,明天再练,很晚了,小哥哥要睡了。”
“好”大树听言,便起身推开门往自己卧房走去。夜深了,但是她们俩好像丝毫没有困意。苏允照休息了好些天,精神也好了许多。
“你想知道什么?”苏允照放下了手中的粥碗。
“先讲讲大叔吧。”淳于和沅移了座,换到了苏允照的对面。
“大叔,没什么好说的”苏允照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刚沉痛的说不出话,好不容易准备好了情绪打算说下去。结果只是想知道大叔的事情。
“你对大叔可不仅仅是护卫的关系。你对他可是格外关注的。虽然平常你不会过问大叔的衣食住行,但是下人们看脸色就知道你不满意了。”淳于和沅做回忆状的说道。
“有吗,看来我的表面功夫做得还不够。”苏允照诧异道。苏允照见淳于和沅并没有放弃的意思,轻挑眉,喃喃道:
“大叔永远是个迷不好吗?我不愿意让他卷入血雨腥风中,可是也让他在血雨腥风中做了我两年多的护卫。”苏允照轻抿了口茶。“大叔当年打败武林中的众多好手,可是你不谙武功,应该知道的不多。”
苏允照慢慢的叙说,淳于和沅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夜已深。
话音刚落,外面路过打更的人,苏允照打了个哈欠。抬头再看,淳于和沅也是两眼惺忪。
“天很黑了,子时过了吧?”
“子时刚过。”
“我也是糊涂,你很累了吧,我回去了。”淳于和沅急忙的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碟出了门。屋内的烛台‘啪’的一声又爆了。苏允照没有理会,吹灭了烛光,和衣睡下。
也许躲避不是最好的愈合伤口的方法,能够云淡风轻的讲出,心中就轻松了不少。那晚,苏允照睡得很沉,很香。
天刚微微亮,苏允照便迷迷糊糊的听见院子的吵闹声,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杂。最明显的莫过于戚婶的嘹亮的声音。起初苏允照还以为戚婶又是因为家长里短的事情教训那帮伙计呐,结果声音越听越不对。
苏允照掀开被子,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便往前面的草堂走去。
声音渐渐地近了,听声人数很多。还掺杂着混乱的脚步声。苏允照加快了脚步过去,但见草堂内躺着几位病人,呻吟声,喊痛得声音乱成一片。地面上也乱成一片,呕吐物杂物堆了满地。
淳于和沅和戚婶还有其他人忙得团团转。热水一盆接一盆的端进来,搞得像女人临盆一样。苏允照不自觉皱了皱眉头。旁边端着一盆热水的伙计不小心绊倒了什么东西,一盆热水差点泼到了苏允照的身上。
众人回过头,这才发现苏允照正站在草堂通内堂的门口前,再看苏允照脚旁的一盆水散着热气,全部吓得哆嗦了一下,淳于和沅连忙越过众人磕磕绊绊的跑了过来。
“没事吧,烫着了吗?”淳于和沅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苏允照上下。苏允照把刚刚扶着那名伙计的手收了回来,握住淳于和沅的肩膀,停止了她慌张的动作;
“我没事,发生什么事了吗?”苏允照再看了一下:“小老头怎么不在。”
“师傅和其他伙计去采药去了,还没回来呐”淳于和沅见苏允照没事,又恢复到原来比较稳重的状态说道:“这些人一大早就送过来了,你本来就睡得不够,就没去叫醒你。”
苏允照还没听完,便瞅着一名病人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瞅了瞅呕吐物并其他几个人的。呕吐物异常,有些发黑,病人也没有咳血,显然刚刚入胃。看来毒性侵蚀的慢,再看这几名病人衣着华丽,想是贪新鲜吃错了东西才中了毒。
再看旁边的戚婶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与来势汹汹的病人家属理论起来了。苏允照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去:“解毒的药喝了?”
“喝了,但是始终不起作用。好像不是一般的中毒,但是我实在没看出是什么东西导致的中毒。”淳于和沅额头上渗出了汗。
“用的是急性的解毒的草药吧?”
“是”
苏允照听了,将头凑近了淳于和沅,附在其耳边说道:“我房内,有一个梨木的柜子,左手边从右数第三个柜子里有专门解毒的药丸,在一个红色的瓶子里去取来吧。”
淳于和沅听后,急忙往后院跑去。不一会儿便捧来一个精致的小瓶子。苏允照示意伙计们让病人们一一分服。刚刚的嘈杂声渐渐地弱了下来,病人的呻吟声也渐渐地停止。
苏允照走到一名病人的旁边,看了看他的脸色,遂问道:“好些了?”
“好些了。”
“吃了什么东西,我看呕吐物里面有一些野草之类的东西。莫不是吃了这些东西中的毒。”
“是的,就是吃了这些,这些天去游玩,看着野草像野菜是的便一时糊涂挖来吃了,谁知,哎,到底是富贵命吃不得这些低贱的东西。”那病人连连叹息,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苏允照未再说一句话,拂袖离去。
后面的事情自然落到了姜与之和淳于和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