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少贤,是一名,呵,是一名在押囚犯。”
运载犯人的改造客车行驶在公路上,年久失修的发动机不断地轰鸣着,车身上斑驳的油漆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能看出整体橙黄色的主色。
“什么?你问我什么原因?制服劫匪的时候防卫过当算不算?虽然他砍我时我卸了他的胳膊吧。”
汽车吭哧吭哧的响着,也没见通往外环的公路质量有多差啊,路面也是比较平坦的,看来这车迟早是要报废了的。
“话说,这都进到城中村了,怎么都没人过多的注意这破烂车?哈?这车在这条道上都十几年了?我说怎么这么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推了推一旁正靠着我呼呼大睡的胖囚,侧着头向后座一个面相和善的大叔问道,大叔跟我说他在这个城中村住了十几年了,打来的时候这车就在了。
这个大叔说是面相和善,但能到这车上的有几个是善茬的?不对,好像把自己也给骂了,算了,也算是长个记性,以后啊,这见义勇为的事还是动动脑子,见义巧为吧。
聊了一路了,大概知道了这大叔的一些情况,这个大叔那天下班回家,发现家里进了个西门大官人,他性子急,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歘歘(chua)两刀拿了个双杀,可,他这一辈子也算是交代了。
大叔又滔滔不绝的和我说了一大堆话,嫌烦就看向窗外没有理他,大叔见我不再搭理他,便耸了耸肩扭头找别人唠去了。
外头的天真蓝,云真白,呵,像说什么‘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悠闲的云’这样的句子都已成为过去,同样的景色,寥寥几笔带过就好。
怎么说呢,世间之事无常无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上了什么,无奈,但也无所谓,呵呵,顺其自然,也许,只得如此,可,人这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又有什么意思呢?白到世上走一遭,还不早日如转世投胎,说不定就成了自由飞翔的鸟,无忧无虑。
“瘦猴,你怎么被判的?来这第几次了?”身后传来那个大叔的声音,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尖细的嗓音,“第四次被逮,撬锁的。”,我扭过头看去,在我右后方最后一排座位的左侧,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他跟大叔聊得火热,看样子他就是瘦猴了,但是这个人的眼里总是隐隐透出点点阴光,整个人还猥猥琐琐地缩在座位上,两脚踩在绑手铐脚镣的支架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细丝状的东西。
瘦猴身旁的一个长相普通、浑身上下绣着各种纹身的壮汉听后笑骂道:“嘿哟,您一个撬锁的让锁给锁住了,您可真不中啊。”,瘦猴眼一斜嘴一撇,不屑的‘切’了一声,他抬了抬手上锈迹斑斑的手铐说道:“只是外面伙食太差又睡不安稳,这破玩意儿在我眼里屁都不算。”,几人大声的笑着,互相调侃着对方的经历,聊着聊着,话题从来历侃到监狱,又从监狱侃到了出去之后,最后又聊起来了黄段子,各种不堪入耳,让我只得转移注意力。
我隔着车中间锁着的铁网门看向那个打着瞌睡的狱警,这个身穿陈旧警服、怀抱着霰弹枪的中年男人,竟能在一群凶神恶煞的歹徒面前打瞌睡,真不知道他是已经深感麻木了、还是太过于自信,就连我自己在他们中间都隐隐觉得不安,那些看似笑呵呵的面孔下总透出几分肃杀的气息,使整个车厢都笼罩在一层阴翳之下,而他却能安然入睡,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车子快要开出城中村的时候,大老远我就看到村口围了好几圈人,他们叫嚣着不知在争论着什么。车子在拥挤的人群中缓慢的前进着,车里靠窗坐的人都趴到窗户上看,那些个离窗远的人都稍稍站起身来,伸着脖子却什么也看不见,我坐的位置正好也是远离那窗户的那一侧,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开车撞死个人,有什么好看的。”瘦猴转回头不屑地说了一句,“啥?撞死人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那些同样没看清的人七嘴八舌的问道,瘦猴弯下腰两手托着腮帮说道:“司机是个女的,死的啥样不知道。”,一听司机是个女的,一帮子人顿时乐开了锅,一时间戏谑的声音充满了整个车厢,他们关注的重点,又从一件新鲜事转到了一个女人身上,吵闹的声音之大,连司机的吼声都被淹没其中,而那个狱警居然还在打瞌睡,我去,什么情况。
车子驶出了人群,向着山上的监狱开去,我打开窗户,勾着头望着那一堆人,拥挤的人群此时已经开始散去,随着车子的加速,人群最后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之后发生了什么,也就不得而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