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聂龙秘密计划反叛的同时,莫希也在紧张的思想筹划中。这件事情给少年带来的压力是不可言喻的,之前的计划已经完全被打破,莫希甚至还要想更多。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莫希独自一人漫游在惊云阁平坦的青石板路上,今天的训练,他想推掉。
来到丞天的院子,丞天已经等在了里面,莫希微微行礼,轻声道:“师父,今天的训练能否...”
“唉。”丞天微微一叹,已经从少年拙劣的掩饰中看出了一点异样,也不待莫希将话说完,便轻声和道:“也好,今天便休息吧。”
莫希深深行礼后,转身出了院子。而丞天平静的神色,也伴随着莫希转身的刹那,平添了几分担忧。
“莫希,有时间就去看看他吧。”
莫希脚步一滞,转过身来轻声道:“知道了。”
...
无双阁,总管间。
这个时间金隅梅正在无双阁内巡查,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其他人,在这里也不会有谁打搅莫希。
深呼一口气,莫希随意的坐在蒲团上便沉思起来。
今天得到的消息很悚耳,江湖正派要联手对付惊云阁,这无疑会将莫希的复仇计划推动的更快更完善。而同时,也会带来很多不好的情况。
第一:虽然莫希不知道江湖上究竟有多少所谓的“正派”,但仅凭“联手”二字,便能一探其声势之浩大。到时候惊云阁前打起来,非但不是鱼死网破,都难以收场。而少年也不得不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毕竟聂云如不选择回避,便必定会用现有的战斗力抗敌。
第二:就论最后战局,“联手”的一定要比一个惊云阁要强。有道是:“好统领不打无准备之仗。”这帮所谓的“正派”一定有什么筹码,否则不会仅凭这几个合伙人便敢动惊云阁这么一个强者。
第三:也是莫希现在最头疼的地方。既然所谓的“正派”要“对付”惊云阁了,想必一定是冲着聂云来的。此时姑且先算他们最后赢了,那他们就一定不会留下后患,到时候聂云的手下也许会被流放,也许会被俘获,但聂云的家人一定会被处死。
“斩草不除根,后患定无穷!”莫希浑身一颤,那娇小的身影在他生命中已然生根发芽,长在少年最脆弱的心坎里,牢牢的牵动着少年的思绪。
一想到聂无双,莫希就无法再思考下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证无双的安全。”
“呼...今晚看来要去刑事阁一趟了。”
就在莫希苦恼烦躁的时候,金隅梅从外面回来,推开门便看见了莫希。
“怎么来的这么早?”金隅梅略微有些惊讶,面带和蔼,笑着走进屋子。
“老师。”莫希收起心思,起身行礼:“今天的训练被我推掉了。”
“也好,天天训练对身体负荷很大的。”金隅梅笑了笑,走到桌子旁拎起水壶,便往外走还轻叹道;“人老了,对我来说这天也太凉了些。”
莫希接过水壶,道:“就让我去吧,老师。”说着,转身出了院子,将热水打回后,这才告辞。
“怎么这么急啊?”
“老师,今天来还是想推掉炼药课程。”莫希轻轻躬身。
金隅梅早就猜出个大概,莫希既然推掉了训练,多半会将炼药也一并推掉。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金隅梅轻笑一声。看着莫希行礼后向屋子外走去。
“莫希。”
莫希停下脚步,转过身:“老师?”
“别太累了。”金隅梅说完,也不再言语。莫希再次深深行礼后,转身出了总管间。
“这孩子...唉...”金隅梅轻轻一叹,眼中满是担忧。
...
是夜,刑事阁外。
莫希扶着云刀,最后看了一眼在门外守着的候夜人,便转身拐进刑事阁后,轻轻翻过矮墙,潜进刑事阁内。
莫希一直都想找一个机会再见熙世平,今天在双重压力的压迫下,莫希终于难以按压住不安,迫切的需要师父熙世平给自己一颗“定心丸”。
穿过长长的走道,莫希一路进入地下室,轻声走至墙边触动进入密室的机关,随着机关轻微的摩擦声,莫希深呼一口气,走进了密室中。
身处幽暗的小空间里,莫希感到有些不安,因为关押熙世平的那个小牢的门上,不知何时没有了小窗户。
莫希慌忙凑到跟前,发现这扇门也不是先前的那道了。虽然颜色一样,却更加新。上面只有几个用来透气的小洞,小的不足以窥视牢里的状况。
“师父?”莫希小心翼翼的贴在铁门上,感受着铁门带给自己脸颊的那份冷冰。
石牢中传来微小的声响,不一会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传了出来。
“莫子?”
“是我,师父。”莫希听到熙世平的声音后,暗自松了一口气。牢里隐隐约约传出很微弱的声音,过了许久,铁门那边才传来一下敲击声。
“师父,我来看你了。”莫希靠坐在铁门边,心是平静下来了,脑子中却仍旧一团乱麻,不知从何说起。
这些天有太多故事要与熙世平讲、有太多问题要请教,恍惚间,莫希发现自己陪在熙世平身边的时间太少了。
十余年还少?不少了,只是在熙世平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没在他身边罢了。
“丞天他...我与丞天相认了。”莫希喃喃道。
屋子里没有什么动静,不一会儿,熙世平才小声说:“你师兄是个好人。”
“我知道,但我怕他走漏风声,现在是报仇的关键时刻,我没办法让他帮助我。”莫希低下头:“这件事,只有我自己亲自去做。”
深吸一口气,莫希再次开口:“师父,什么是正派?”
石牢中传来微弱的回答声,却在这寂静的小密室里听的颇为清晰:“一群披羊皮的狼而已。”
“可是这些正派就要联合对付惊云阁了,惊云阁作恶多端,难道正派这样做不对吗?”
“莫子...”
“我在。”
“你要知道,江湖纷争无非为了三样,为财、为权...”熙世平的声音透着一股淡然。
莫希听着,心中无缘无故升起一团怒火。他对江湖的最后一点憧憬,都被这些肮脏龌龊的勾当吹灭了。
“还有呢?”莫希苦笑道:“为神兵吗?还是武功秘籍?”
牢中的熙世平微微一笑,轻声道:“不,你说的这两样虽然无人不喜,无人不欢,也为此挑起了许多争乱。但要比起最后这样,可还差的远了。”
莫希心中一凛,几乎和熙世平异口同声的呼出了这个能让江湖纷争不断的“东西”。
“为人!”
“为人?”
“是啊。”熙世平声音里透着哀伤:“财、权、人,我们必定会为其中一样所拖入纷争、拖入江湖中。”
密室中,两人同时沉默了起来。这个话题,似乎太过真实了一些。
...
就在莫希感慨万千,胡思乱想的时候,在这密室之中,突然传出了几声骇人的笑声!
那笑声如此的小,就像蚊虫所发出的声音一般。却在这寂静的小空间里显得如此刺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