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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走

安静漆黑的屋子内铁蛋睁着双眼躺在床上,听着杨鹏飞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这时隐隐约约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安静躺着的铁蛋竖了竖耳朵。

“铁蛋的药我看不是很多了,明天我打算带着铁蛋去市里医院再检查检查,顺便再拿些药”,杨光远的声音道。

“家里的钱不够了,明天你拿上存折到市里再去取点钱,唉,咱家这点钱不知能挨到啥时候,以后可咋办啊”,婶婶忧愁的声音。

“那还能咋办,就是砸锅卖铁,这个药物也得维持,”杨光远提高声音坚定道。

“你声音这么大干嘛,孩子睡觉呢。”

“行了,赶紧睡觉,明天还得赶车”。

又过了会,隔壁没有声音再次传来,铁蛋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蹑手蹑脚走到窗台把窗帘拉开,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杨鹏飞,这才小心翼翼的从书包拿出一支铅笔和一张白纸。

铁蛋趴在窗台,歪着头想了想,在纸上写道:“叔叔婶婶谢谢你们,也许我真是个煞星,我不想让你们再为我花钱“。铁蛋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浩瀚的天空里漫天闪亮的星星,低头继续写到:“婶婶你说我爸妈会变成星星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吗?我好想他们——我真的好想他们。叔叔婶婶我走了——我想去找他们。”铁蛋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手中的纸张,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到纸张上,但稚嫩的小脸上却流露出坚毅的表情,这一刻月光也变得温柔起来,轻抚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银河火车站,杨光远和铁蛋在候车室等车。

广播大厅传来:“k5667、k3456、k5564的列车开始检票了,请各位旅客请注意。”

“k5667、k3456、k5564的列车开始检票了,请各位旅客请注意,请各位旅客请注意。”

“叔叔我口渴了”本来安静坐着的铁蛋突然对杨光远道。

“你坐这别动我给你买瓶水去。”杨光远爱惜地摸了摸铁蛋的头。

铁蛋点了点头,看着叔叔远去的背影,铁蛋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他急忙把昨晚写好的纸张放在杨光远的旅行包里,又看了看杨光远消失的方向决然迈起脚步插入到了正在检票的队列当中。

铁蛋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检票员以为是中年男人的孩子,就这样跟在中年男人身后上了火车,随着检票的人群消失在了候车室。

火车慢慢启动,铁蛋也不知道此车将跑去何处,心想越远越好,这样叔叔就找不到自己了。

铁蛋不知道自己是在那里,记得自己下了火车,就一直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他看到了满大街曾经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汽车和那一座座的高楼,他不知自己要去何处,何处是自己该去的,他就这么走着,走着,夕阳西下,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人去刻意注意这个只有六岁儿童。

夜色临近,这座陌生的城市慢慢下起了小雨,铁蛋站在一家烧烤店门口,门口站着一个黄毛青年,嘴里叼着根香烟,手里不断把烤肉放在炉子上,嘴里还吆喝着,“鸡翅好了”。说着把流油的鸡翅放在铁盘子里,铁蛋看着烤好的鸡翅舔了舔嘴唇。

此时铁蛋又渴又饿,他只想离开叔叔一家,那样就叔叔就不用再为自己花钱了,反正自己也没几天好活,但是饥饿口渴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再说了他只是个五六岁的儿童,当他看见那香喷喷的烤肉,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黄毛青年抬头撇了撇已经站在那里有一会的铁蛋,瞪眼道:“赶紧给我滚蛋,别在这妨碍我做生意,快滚。”

铁蛋抿了抿嘴唇艰难地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着,身后不断传来黄毛吆喝的声音“谁的10穿烤肉好喽。”

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天空还是雾蒙蒙的飘洒着小雨,雨虽小但由于长时间走在街道上,铁蛋的衣服已经湿透。最后感觉自己实在走不动了,铁蛋坐在一家屋檐下。

看着那漆黑的天空,两行泪水慢慢从他那稚嫩脸颊留下,一阵阵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这安静的夜晚是那么的无助与绝望。也许老天都不希望听到这样令人悲怜的声音,雨越来越大,滴答的雨声把那凄凉的声音所淹没。

早晨,太阳初升,雨后的清新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很是舒爽。一个小区屋檐下围着十几个人,指指点点,还不断地在议论。“这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躺在这里啊”。

“我也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又一个道:“这孩子没事吧”。

男子接口道:“还有气,不过应该发高烧了”。

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一脸悲愤道:“你们这些人别光看啊,赶紧把娃子送医院啊。”

“大娘你别着急啊,我已经报警了,也打了120,这都20分钟了,不是还没来吗”。

“早上堵车,不知什么时候能来啊,哎,这可怜的孩子”

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妇人,从楼道走下来,后面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女孩扎着羊角辫,一身白色连衣裙,眼睛有神而灵动,就像个白莲花,眼睛大大地,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很惹人喜爱。少妇穿着朴素,一条洗得泛白的磨砂牛仔裤,一件白色衬衫,别了个梅花胸针,少妇很瘦,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也不夸张,但皮肤很白,在清晨阳光照射下,雪白的脸蛋也似成了半透明状,显现出一些病态美。

孙玉芬看到楼下聚了这么多人,也围拢过来,小女孩抱着她的腿,把小脑袋挤进来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铁蛋,抬起头脆生问道:“妈妈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孙玉芬低声道:“他生病了,昏了过去”。

小女孩满脸同情的咬了咬嘴唇:“那他妈妈呢?”少妇不知怎么回答,只是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只是谁都没注意到,少妇的眼睛有些湿润。

当围拢的人们还在议论,大发牢骚嫌救护车慢的时候,抱着少妇的小女孩眼睛一亮,因为她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个男孩子嘴唇动了动。小丫握了握小粉拳,好像鼓足了勇气,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然后尊在铁蛋面前,歪着小脑袋,就听到“水”、“水”的声音从眼前男孩嘴中传出。

小女孩立马从自己背着的小书包里拿出一包牛奶,撕开口放在铁蛋嘴唇上,把牛奶往铁蛋嘴里挤。也许是铁蛋是太渴了,感觉嘴中有水,不由自主的往嘴里咽,也许是口渴得太厉害,一包牛奶几秒钟就被他喝没了。

大家刚开始以为小孩心性好玩也就没注意,不过看到躺着昏迷的铁蛋大口的喝着牛奶,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铁蛋身上,心想这孩子应该是被饿晕了。

一包牛奶下肚,铁蛋睁了睁眼皮,小丫头立马高兴脆生生地道:“他醒了哎,他醒了”。

铁蛋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小女孩一脸高兴地看着自己,女孩眼睛很亮,脸上有酒窝,让铁蛋最注意的就是女孩额头正中间有个红色的痣,早上阳光洒落,在铁蛋眼中女孩身上好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铁蛋愣愣的看着这个天使般的女孩,这一幕在他小小的心灵里深深的刻下了她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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