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飘飘。青山,小河流淌。正值夏日,山上杂草重生,植被茂密,无处不表现出一副宁静祥和的大自然景象。
突然一阵阵啼哭声传来,在这却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茂密丛内,一处平缓的地方,有两个坟头,一个五六岁男孩坐在坟头旁边。
男孩头发发黄,面色发白,而且是鼻青脸肿,让人好不怜惜。哭声从正是男孩嘴中传出。
男孩哭了会,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看着那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就这么的看着看着,本来已经哭肿了的眼睛,渐渐的再被泪水所充满。
夕阳西下,男孩从草地爬起,拿起地上破烂的书包,拍打下身上的泥草,一瘸一拐的往山下的村庄走去。
这是西川北部的一个平困的小山村,山村有个很土的名字——土家沟,全村有200户人家左右。男孩就是土家沟里的孩子,名叫铁蛋,他父亲给起的名,希望他能像铁蛋一样坚硬无病无忧。
铁蛋应该说是命运多舛,在他母亲怀他第八个月的的时候,行走山路不慎摔倒动了胎气,以至于早产,再加上母亲多年体弱多病再生产的时候又是难产,在他出生的那天他的母亲很不幸离开了人世。
从此之后父子两人相依为命,他的父亲叫杨光亮,弟兄两个。铁蛋一出生就体弱多病,每次哭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一副喘不过来气的样子。
在两岁的时候铁蛋还不能自己走路,杨光亮看到这种情况决定带着儿子到省城大医院去检查,检查的结果彻底击垮了杨光亮。
检查的结果竟然铁蛋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最多只能活到15岁,前提还是一直靠药物维持,杨光亮一夜白了一半的头发,苍老了几十岁。
铁蛋在三岁的时候,自己终于可以自己走路了,但是药物没有断过,父亲为了多赚些钱,在一离村子附近的煤矿下挖煤,在铁蛋六岁的时候,噩梦又来了,杨光亮在煤矿下被瓦斯爆炸给炸死了。
铁蛋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因为他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病犯了,当场昏迷过去,被送到了医院。他出院时,杨光亮已被安葬,铁蛋从此跟着叔叔杨光远生活。
煤矿赔了6万元,这个钱在叔叔杨光远的手里。由于药物越来越贵,铁蛋七岁时,6万元就用光了,幸运地是叔叔和婶婶对他很好。
不过在村子和学校里没有人和他亲近,走在在路上遇到他小孩子们都会离他远远的,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曾告诉他们,他是个煞星,刚出生克死了母亲,几年后又克死了父亲,村子还流传着他出生的那个晚上,邻居家的狗狂吠了一夜,第二天一看七窍流血而死。
还有的说当晚月亮很亮,而在他出生那一刻,月亮突然消失,天空变得漆黑。还有很多版本,反正最好就是能离铁蛋多远就离多远。
铁蛋和往常一样按时回到叔叔家中,推开大门看见杨光远和婶婶正在编制篮子。
杨光远抬起头看到铁蛋回来,大声道:“铁蛋回了了啊,快洗洗手,你婶婶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鲶鱼,好大的一条嘞。”
铁蛋用鼻音“嗯”了声,低着头就往厨房走去,杨光远抬起头看到走路有点别扭的杨浩,皱了皱眉开口道:“你等下。”
杨光远放下手中的篮子快速走到杨浩跟前,一看杨浩半张小脸都肿了,还有淤青,整个脸都黑了,暴跳如雷的道:“这******谁打的”。
婶婶也坐不住了,赶紧跑过来满眼怜惜抱着铁蛋:“还疼吗?”
铁蛋摇了摇头。
婶婶怜爱的摸了摸铁蛋的头,带着哭音道:“我可怜的孩子,走婶婶给你抹点烧酒,一会就不疼了。”
“你哭啥,等会再抹,铁蛋你给我说谁打的你,叔叔我今天扒了他的皮”,杨光远一脸怒容原本黝黑的脸变得紫红,不等铁蛋说话就转身去院里拿了根铁棍。
拽着铁蛋就往外走,铁蛋站着不动,杨光远生怕用力摔着他,所以低声对铁蛋道:“铁蛋,走跟叔叔去。”
“叔叔我先动的手”铁蛋嗓子有点沙哑的小声说道。
杨光远一愣,开口问道:“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很是老实,平常也没啥玩伴,更不会主动打人。
“他说我是煞星,克死了父母”铁蛋大声道,撒腿跑进自己的卧室。
杨光远一呆,然后咬牙切齿的道:“操他大爷,我去学校到底看看是哪个小王八羔子说的”,拿着铁棍就往外走。
婶婶立马拦住道:“现在都放学了,再说了连是谁你都不知道,你去有用吗,何必跟小孩见识。”
杨光远一听火了,瞪着一双牛眼朝着婶婶吼道:“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管他小孩大人的,谁******欺负铁蛋,我就跟他拼命。”
然后又压低声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有那个病,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向我死去的哥哥交代。”然后把铁棍扔下,摸出根烟,蹲在门口猛抽。婶婶叹了口气,继续编制手中的篮子。
杨光远一家四口围着一张餐桌,婶婶不断地往铁蛋碗里夹一些鱼肉,铁蛋的脸被婶婶给抹了些烧酒后消肿了不少。
坐在铁蛋旁边的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是杨光远的儿子,小名叫鹏飞,虽然比铁蛋大上两个月,但身高却比铁蛋高出半个头,生的一副虎头虎脑。
看到坐在对面的老爸眼神一副喷火的样子,他一直埋头吃饭,不敢说话。看着老妈一直给铁蛋夹菜,实在忍住不住弱弱的道:“妈我也要吃鱼肉。”婶婶笑道:“来来,这块大的给你。”
杨光远“嘭”的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朝着儿子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今天在学校干嘛了啊,你弟弟被人家打了你不知道吗?”
杨鹏飞看到老子真发火了,像个小鹌鹑似的往婶婶身边靠了靠,不敢说话。
铁蛋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宝宝:“叔叔我错了,我不该和他们打架,我和鹏飞哥哥不在一个班,所以他不知道,你别说他了。”
婶婶也劝道:“你朝孩子发啥火啊,赶紧吃饭。”
杨光远爱惜的摸了摸铁蛋的头温声道:“你没错,那小子就该打,谁欺负咱都不行,但是你知道你身体不好,你不能自己自己上啊,你看你哥哥长得多壮,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找他”。
“爸我给你说,你不知道啊,铁蛋老狠了,竟然用石头把那家伙头给干破了。”杨鹏飞一脸兴奋的道。
杨光远一脸抽搐,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正在吃饭的杨浩。
婶婶却是一把紧张的把杨鹏飞拉过来担心问道:“那孩子没事吧?”
“没事,就破了点皮,等他头的伤好了我再抽他丫的”。说着还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老爸。
杨光远翻了白眼,自己倒了杯酒,跐溜干了。
婶婶生气道:“你这孩子,人家不主动惹咱,你就别找人事了,听着没?”
杨鹏飞拿眼神看看了老爹。婶婶往张鹏飞脑袋敲了一记,“你看你爸干嘛,我说的你就得听,看你是皮痒了是吧”。
杨光远笑着说道:“对,你妈说的对,咱不能叫别人欺负了咱,特别是铁蛋,谁都不能欺负,但是咱也不能欺负别人。”
杨鹏飞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继续埋头解决碗里的鱼肉。
杨光远和婶婶微笑着看着身旁两个孩子,但那笑容里一抹难喻的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