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附近的都能一家人就凑个场子顶牛,但他们还是愿意到我家来。前院接生婆老奶奶在世的时候,我很少很少到她家里去,他家里的三爷爷两口子,还有跟我同岁的月月的父母,都是好玩的主。也难怪那时候就是年轻,孩子不大不小都跟着爷爷奶奶,平时忙东忙西的过年时自然给自己放假就玩的多。有年我们都挤在屋里看牌的看牌,顶牛的顶牛,忽然听到有人叫大姐。一会儿听到外边乱糟糟的有人哈哈的笑,还有人呵斥。原来是前院的外甥闺女过来找大姐玩,图便利走个近道,从她姥娘塌了的后院过来,不小心掉到我家的猪圈里了,幸亏是猪圈里粪挺多,还都冻住了,穿的棉衣服也厚实,只是受了点惊吓,终于没出什么意外。
过年的时候,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家里老亲戚多,拜年的一直拖拉到初六七。爷爷说老儿年里一个正月里都拜年,道远再就为了吃顿饭。我倒没觉得为吃饭来的,都是来看爷爷的。吃饭的挺少,就是有数的那几个人。有时候是两伙甚至三伙凑到一块了,一年没见甚至几年没见都挺高兴,留下来在一起喝酒聊聊天。锅里放好了饭菜,喝酒的菜也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来客人后要是在这里吃饭,就先喝酒,烧火熥锅里的饭菜。这一波走了,把菜收拾一下,喝酒的吃饭的都添满碗,预备下一波。有一次到了晚上没再来人,我们围在桌子旁边顶起牛来,娘让大姐烧火熥上饭。她老大的不愿意,烧开锅就又一起玩起来。到吃饭的时候,掀开锅娘就发觉不对劲,馒头都红了!再一看,锅里一点水都没有,也不知道姐烧了多少火!那次以后我们都蔫蔫的,本来玩的挺开心的,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愿意烧火!
那时候我们家,还有附近邻居几家,过年都在一块蒸馍馍,不是普通的圆圆馍馍,是两头尖的的签子馍馍,得用挺高的笼扇,一次只能挣一扇。然后做这样的馍馍就需要很多的人工,好在这一块的大人都会。他们在我家蒸馍馍,原因是那时候爷爷看着队上的树,就是村南南北道两边上的树,一直跟小庄结头。这么好的树在我们村里就这么一处,杨树,那时候还是老品种的,长得很慢,爷爷也上心,冬天就整枝修理一番,我家有烧的,树也长的又高又直。那些年的春夏天,河里有水,我们在树下找节流鬼儿,在河里洗衣服;秋天的傍晚在道上疯跑,折根树条子把树叶穿起来,爷爷撒上棒子桔把树叶子挡住,落完了一块搂回家。后来就变了,有人眼红了,把道分成好几段分开包,也都种上速生杨了,爸说这些杨树长得快,几年就能成材,挺脆!我一开始不明白什么是脆,后来刮大风下暴雨时,南边道上碗口粗的树都给刮折了!又说多了,毕竟不是谁家都有树,我家还种棉花有棉花柴呢,棉花俺那里叫娘花,,,蒸馍馍专捡着好的树枝子烧就是了。除了蒸馍馍我们好多人自己吊粉条,也是烧树枝子,底下锅里烧着开水,上边拿个瓢往下漏粉条,再具体怎么弄我不知道了,,,我就爱捡那些淀粉疙瘩吃!
说到烧火的柴火,好像我家没缺过,但是娘都是连那些小碎叶也不放过,她说没烧的怕了,没吃的难,没烧的也难,连水里冲的一层浮沫子都晒干了烧!那一年夏天下过一场大雨,在前院门前的水坑边,爷爷和他亲家周老头站在大榆树下,守着一坑脏水不知道议论着什么。二爷爷家的小姑姑说给了周老头的儿子,我们一直在一个队上。我找根树枝划拉着水上漂浮的树叶柴草,更多的是一些黑乎乎的不知道些什么玩意。前院的牛和我家的黑牛吃饱了就拴在这棵榆树上的,虽然每天往家牵牛把粪捡回去,我想脏水里肯定还有不少牛粪的。周老头的牛拴在十几步远的树林子里,据说是这好大一个地方都是他们周家的。我们两家就隔了一座空宅子对着,前边是他弟弟的院,再往前是他叔伯的空地,种满了树,有两座宅子那么大,再往前就是个很深的湾,中间有土长着几棵树一直延伸到道上了,周围的树是周老头家的,西岸是我家的地,东岸本来有条道,让我们中间的宅子往前盖的堵死了,道下边有条沟,沟东也是我家的地,说白了就是村边这些分给我家的地后来都给盖成了房子:先是弄成场院打麦子,场院不是耕地,再过两年在场院里划宅基地。原来我家在村边,现在在混道里边了!为这事我娘跳着脚骂大队上的王八蛋,就是我家这么多人也得盖房子了,想在南边要处宅子,这样只隔了前院两个院,离得近。大队支书不让,赌咒发誓不给我们也不给第二个人的。结果他让我们隔了一座宅子往东盖房去,后来把前边的宅子给了月月家,月月家方便了,对门!爸知道也没办法了,就让他们留了一条混道,为的是我们两个院来回方便。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两家子都不留后院,过去过来就走他们窗户底下。特别夏天屋里一览无遗,风景都给了别人,就为了多那么一两米的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