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胡贾的花瓶已高高悬起,向着花雨霖的脑壳儿就要砸去。即便男子有所察觉,也来不及了。
“咚”一声,花瓶在半途,陡然被击碎。花雨霖和胡贾下意识将头一撇,躲开飞溅的碎片。
“我说,你就不能点好穴再做事吗?”熟悉的女声再度响起,只听窸窣几声,胡贾再不可动弹,花雨霖抬眸看去,女子还是一身黑衣,不同的是,她这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以下的五官。冥月没有理会他的注视,径自蹲下来,抢过他的匕首,纤手翻过胡贾的肚腩,轻轻一拉,掀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花雨霖见到女子娴熟地手法,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反应过来,又想拦住她:“你别这么弄死他,他要是死了,诀时玉的毒性会倍增的,你我都会都被殃及!”
冥月沉默,好似根本不把花雨霖的话当一回事。她冷冷地瞄了一眼,有什么情感从她眸中稍纵即逝,随即,她伸展了一下双手,花雨霖这才注意到女子的十指格外地纤细修长,完全没有半分厚实感,那根本不符一个长期持剑驰骋江湖的女人的手指。花雨霖正思考着时,冥月已深呼一口气,右手微微一动,毫无犹豫地伸入胡贾腹部。
“放心,在抓出诀时玉之前,我不会弄死他的。”冥月一本正经地说道,右手一直在寻找什么,轻柔地像是轻抚灵兽似的,烛光的照耀下,冥月的面孔极是动人温柔,完全不似初见般的凶神恶煞。
“你,你究竟是谁!”花雨霖皱眉,问道。
冥月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他的话,自问自答:“诀时玉,我还真没想到诀时玉竟然是苗家蛊虫。传说,是苗疆女巫为报复贪婪之人而精心炮制的蛊虫,外状似琥珀,寄生在宿主腹部,会带来厄运。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不慎加错了伎俩,导致蛊虫有了截然不同的功效。百年才有衰竭之日,那天子夜蛊虫毒性较弱体内也较为脆弱,很容易就可攻破。若在其它时日取出诀时玉其实并不是不行,而是比较困难,没有使用正确方式取出的话,诀时玉具有相当的毒性,害人害己。“她说罢,看了一眼胡贾,”其实这么做,得不偿失。你让诀时玉留在体内,只会加剧中毒的速度,你当时肯定不是在百年之日取诀时玉,所以那时的诀时玉是带着剧毒状态入腹,用不着几年,你也会撒手归西的。“
胡贾红着脸,愤怒地看着冥月。
花雨霖大吃一惊,他迟滞地看着从容不迫的冥月,这是小老头都没告诉他的事情,为何这个女人会如此熟悉。
“苗家蛊虫一向以剧毒奇毒闻名,同时也极强的伪装性作为特征,如同麻药,最初的确让人感到重生,之后,也可咫尺天涯,将人无形抹杀于幻想中。“冥月吁了口气,从她眼神中透露出几丝无力,”它的作用又是那么神奇神秘。“
语毕,女子左手霍然按住胡贾腹部,她的额头隐约有几滴晶莹的汗水,她的右手好像摸到了什么,吃了一惊,忙挥手示意花雨霖帮他按住胡贾。可不是已经点穴了吗,为什么还要按住他?花雨霖纵使有几分疑惑,可还是帮忙按住胡贾。
冥月瞥了他一眼,又垂首,刹那,她左手拿起匕首在灯焰上摆动几下。看到这里,花雨霖才想起自己因一时紧张,忘了做这个步骤,顿时感到既是羞愧又是敬慕,对这个女子的怀疑可又多了一些。
“悠着点吧,取出诀时玉可就痛了——但至少比死应该舒服点。”冥月冷哼一声,言语里听不清是嘲笑还是劝告。
就在这时,花雨霖瞅到冥月眼底那些许的激动和自信,像极了当年名震天下的纳兰世家的纳兰俊安医师。他和她的眼底都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言不清道不明,却让人感到十分舒坦亲切。但,在目标前,她又是个杀手,冷淡疏离,毫无感情。世间万物于她不过沧海一粟。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