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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死一生(三)
颜平从皇宫进宫面圣回来,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又一场寒雨即将来袭。快马加鞭过拐角处时,却见前面有一身穿狐皮大衣的女子,忙勒住马缰,骏马长嘶一声,四蹄人立,女子回首看到迎面而过的马蹄,惊叫一声,昏倒在地。
颜平勒住马,翻身下马,却见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姑娘伏在地上已经昏迷。雪白的狐皮大衣趁得姑娘如飘落尘土的梨花,娇艳中带有一丝凄美。
“姑娘!姑娘!”颜平喊道,然而佳人不省人事。颜平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个人影,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抱起姑娘,翻身上马,疾驰回府。寒风吹得姑娘的狐皮围脖摩挲在颜平黝黑的脸上,很是温暖,舒服。
元帅府门口,一位少年郎中叩开元帅府大门,他是伯颜夫人的专职大夫。管家见了少年郎中道:“胡大夫,你来啦?”
胡大夫点点头:“夫人这两天可好?”
马嘶鸣声传来。管家回首迎上前:“将军回来啦?”
颜平点点头:“管家,你去请一位大夫帮这位姑娘看看!”
“将军,正好!这位是胡大夫!”管家道。
进入厢房,颜平将姑娘平躺在床上,胡大夫一看:“是她?”
“大夫认识她?”颜平问。
胡大夫点点头:“是我的一个病人。”上前诊视一番道:“只是身体虚疲,加以受到惊吓,无碍!我开副宁神压惊茶她喝,便无事。”这姑娘正是白姣飞。
大夫、管家出门。颜平帮白姣飞盖好被子,刚欲转身,一只芊芊玉手拉住颜平大手,梦呓道:“别走!别离开我!”
颜平一双手杀人无数,沾满血腥。平生只是握刀枪弓箭,几曾握过姑娘家的手?顿时感觉到白姣飞的手柔若无骨、娇嫩弹滑。摩挲着白姣飞的手,凝望着我见犹怜的美人,颜平不免心驰神往。
婉转悠扬的琴声响起。胡大夫叹道:“好绝妙的琴音,管家,不知是府上哪一位高手所奏?”
“这是我家三将军前日所请的一位游方郎中所奏!”
“游方郎中?”胡大夫问:“胡某倒要会会。”
美妙的琴音唤醒白姣飞。颜平见了喜道:”姑娘,你醒了。“
白姣飞抽出手,拉着被子护住胸前,见是一名军官,惊恐问:“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不记得了?姑娘被本将军的马吓着了,是以本将军带姑娘回府医治。这是元帅府。”
“元帅府?”白姣飞疑惑道:看看他装扮,定然是一位蒙古军官。不知能否从他口中探知宏青和爹的下落。
忽而肚子饿得汩汩响,白姣飞捂住肚子看向颜平。颜平会意过来,令下人送上佳肴。
胡大夫随管家走在元帅府花园中,却见颜秀送位面如冠玉,俊美非凡的郎中出门。胡大夫问:“管家,这就是那位游方郎中?”
“对呀!夫人的病还只有胡大夫和他治疗才有好转!”
洪宏青过来冲管家两人略施一礼,转身就走。胡大夫忽然看到洪宏青手腕上的姻缘链和白姣飞手腕上的姻缘链一模一样,心中会意一笑:八成也是位美娇娘。
下人奉上饭菜。管家来报:“将军,兵部有事请将军过去一议。”颜平点点头出门,令下人好好招待白姣飞。
白姣飞饥肠辘辘,面对美食大快朵颐。旁敲侧击问丫环,才知此处是灭宋元帅伯颜府邸,刚才那位是伯颜的三公子,刚从襄阳回来。
眼看天已黄昏,阴云密布,马上一场寒雨又要来袭。吴天启回到驿馆却没有看到白姣飞,连忙拿起雨伞出门寻找。
白姣飞吃饱喝足了,想想颜平既然是刚从襄阳回来,应该不知大都现状,遂告辞出门。下人赶紧拦住他:“姑娘,三公子没有发话,你不能走!”白姣飞自是不依,非要走,两人争执引来颜秀。
颜秀了解事情经过道:“姑娘,人不留客天留客,你看既然下雨了,你就等到雨停再走吧。”
洪宏青一出元帅府行在大街上,见元兵四处抓人,东躲西藏,迎面来了一队元兵,洪宏青避无可避忙闪入家戏院,里面正在演唱《孔雀东南飞》。因为兵荒马乱,戏院里人很少。洪宏青在一角落落座。
戏台前面坐着位二十二岁左右的年轻人,正聚精会神看戏。胡大夫进来:“哥!”男子点点头,示意胡大夫别吱声,坐下看戏。
“就知道看戏,药铺的事都靠我。”胡大夫不情愿坐下,正演到焦仲卿休妻时,胡大夫不满道:“矫揉造作!哪有人看?就只有你看!”环顾四周,蓦然发现不远处的游方郎中正潸然泪下:“是他?”
这时有元兵进来搜查。洪宏青蓦然大惊,一位军官对洪宏青进行盘查,洪宏青一时语结。军官见洪宏青目光闪烁,神情慌张,很是可疑,喝道:“抓起来!”所有官兵操起兵刃将洪宏青团团围住。
元兵执刀拿剑一步步逼向洪宏青,洪宏青手紧握医幡,正欲拔剑而出。
“慢!”胡大夫挺身而出:“各位官爷,我师兄身犯何罪?”
“你师兄?原来你与他是同党!抓起来!”
有官兵抓住胡大夫,胡大夫的哥哥见状忙上前道:“各位官爷,有话好好说!”
“原来是胡大夫!”为首军官一家都请过胡大夫的哥哥看病,知道他是胡御医的长子胡杏春:“我们正在捉拿乱党。”
“刘统领,这是舍弟胡杏蝶,哪是什么乱党。”
“就是!”胡杏蝶指着洪宏青道:“他是我爹道关门弟子,哪来的乱党。”
“是吗?”刘统领疑惑看着胡杏春。
“当然是啦!”杏蝶道:“我哥整日流连戏院勾栏,药铺全靠师兄和我打理。我们刚从元帅府看病归来,不信你去元帅府问问。”一行人出门,看到颜平策马路过。杏蝶一推洪宏青,洪宏青何等聪明,立马上前道:“将军!”
颜平见是游方郎中:“我娘的病情可有好转?”
“回将军,夫人稍有好转,正休息呢!”洪宏青恭敬回答。
颜平点点头来到兵部。兵部尚书告之因海都叛变,元世祖令右丞相安童辅佐那木罕率军驻守阿力麻里,牵制海都,大军明日出发。两日后,就可调集军饷军需南下。让伯颜父子务必尽快攻下临安,灭掉大宋。
洪宏青、胡杏蝶走在街上,因官兵盘查得紧,又兼以凄风苦雨,街上冷冷清清。洪宏青谢过胡杏蝶救命之恩。一位首饰店伙计,好不容易见到两人忙上前兜生意:“两位公子,里面请,看看有否中意首饰送给意中人或母亲妹妹。”l
两人进入店内,店内首饰精美别致。洪宏青第一次行医赚了二十两银子,想买份礼物送给白姣飞。仔细挑选,最后与胡杏蝶两人同时看中一款玉飞蝶。
这一双玉飞蝶要价三十两,洪宏青买了一只,胡杏蝶买了另一只。胡杏蝶看到洪宏青爱不释手,双眼放光的情形,抿嘴一笑:看来她一定是位美娇娘,穿着男装就如此迷人,不知恢复女儿装又该是何等倾国倾城?大哥整天流连戏院勾栏,被那朱帘秀迷得失魂落魄。父母断然不会同意哥哥娶位勾栏戏子。而她亦医术精湛,若是能把她介绍给哥哥。两人定然如爹娘一样互指互教,傲笑杏林。
凄风冷雨又无休无止下了起来,两人站在首饰店门口聊天。洪宏青满怀愁绪,心不在焉的应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