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幕,林中动物纷纷躲入雨中,这月亮也是奇怪,如此大的雨,并没有丝毫云遮住它的光芒,依然如晴日般。皓月当空,宣泄着银辉。
雨幕中一老者趺坐地上,一少年少女在他旁边。只见少女双目湿润绯红。少年狼嚎大哭。
声声“师父”的呐喊,在那幽寂的山谷中不停的回响。它盖住了潇潇的雨声,在山谷里弥漫…弥漫到每一个角落。
夜深了,月亮被乌云给藏了起来。没有了月光下的树林格外的幽静,气氛格外的沉寂,压抑。
凌霄珊见到依旧悲痛的林逍然,心疼的推了推他。说道:“傻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林逍然犹如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哭嚎着,并且哭嚎声越来越大,显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林霄珊见此也是半痴半傻,气上心来。上前去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两个巴掌,生气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真若是为他好,如此大雨,更应该是让他入土为安。”
林逍然听完此语,便是若有所悟,顿时停止哭嚎,深切的望着普慈。目睹普慈慈祥的样子,如生的面貌,心中大恸,复又哭了起来。
凌霄珊见此,更是恼怒。冲上前来抓住他的衣领大骂道:“你倒是真是傻子啊,本姑娘碰到你这傻子,也是倒八辈子大霉。”
说完将他推倒在地上,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跟本姑娘真傻啊,如此大雨,不先让你师父入土为安。反正在此如妇人般哭泣。是真傻吧?莫不是要让大雨弄坏你师父肉身,你方才满意。”
林逍然方才会意,便含着泪。无语起身,往那片废墟跑去翻找挖土工具,不会儿还真找到一个。
林逍然也是默不作声,将普慈遗体放在一大树下,拿着铁锹随便找了一处高处开始挖了起来。
大雨如注,如对这世间一切有仇一般,必是要把这豆大的雨水,肆无忌惮全部宣泄在世间。
一个时辰过去了,林逍然还是不做声的含泪挖着。这雨似乎与他无关。豆大的雨水是降落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旁的凌霄珊早已跑到放着普慈尸体的大树下躲雨。
大概是一个小姑娘,一人守着尸体害怕,还是一个人呆着寂寞。
便朝林逍然处,喊了两声“傻子”。唤起他的注意。
喊声夹杂着嘈杂的雨声传到林逍然耳边时,林逍然并无其他反应或许是雨声太大,盖过了她的声音。
凌霄珊又加大声贝,喊了两声傻子。林逍然听到声音后,稍作停止,一想着如此大雨怕弄坏普慈遗体,唯有早日让他入土为是。此时搭理她,无非是浪费时间,便也不在理会,继续埋首挖去。
一旁林霄珊见此,从小养尊处优,几时受过如此鸟气,不觉得愤恼至极。随口道:“至于如此吗?又不是死了爹娘,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和尚,传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所谓道法给你,至于如丧考妣之般吗?”
又不饶人的说道:“何况,连姓甚名谁,你都不知道。”,说完扭过身去,“哼”了一声。
见她如此说来,林逍然脸色极其难看而一言不语的走了过来。对着凌霄珊大喊道:“不许侮辱我师父。”
此时的林逍然怒的让凌霄珊害怕,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一个傻子。依旧不饶的嘟着嘴说道:“本来就是。”
林逍然彻底怒了,犹如雄狮咆哮般说道:“我也再说一次,不许侮辱我师父。”
养尊处优的凌霄珊哪见过此般阵势。此时委屈的双眼通红,两颗泪水分别在两个眼珠里打转。尤不饶的说道:”我…我…”
刚说出两声我字,见到林逍然怒恨发狂般的眼睛格外的吓人。便又收回去。两涌热泪夺眶而出。
呜咽的转身向着旁边的树林跑去。不会便消失在茫茫的大雨掩盖的树林之中。一旁的小松鼠见情况不对,便唧唧两声。随着凌霄珊的背影跑去,跟着凌霄珊的倩影一起消失在无穷的雨幕之中。
潇潇的大雨一直在下,天地犹如唯有这雨声。
林逍然,带着满带血丝的泪眼,回答坑中一言不发的继续挖着。
他的心境是其他人所不能理解的。自幼由母亲一人在这山上生活,从未下山。又从未见过一个其他的人。凌霄珊是他见过的第一次个,他缺乏人性中需求的父爱以及祖孙之爱,任何一种亲情之爱,他都甚缺。
能在此遇见一位舍身保护他生命的人,他能不感动吗?
本来他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任何情义看得格外的重要。普慈的慈祥既如一个仁慈的祖父,又是一个慈祥的恩师。
他的一生之中粗画的记忆中,目前只有如此寥寥数人,任何一种对他的好,在他心中都是无比的珍贵。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块未受半点不受纤尘所污的璞玉。一尘不染,一尘不染…
雨依旧在宣泄着。
雨中的他。
依旧一言不发的埋头苦干。
雨与他无关。
世界亦与他无关。
与他有关的
唯有这个墓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