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雨竟然停了。月光更胜,银辉撒满人间。风无言吹过,惊起调皮的雨滴从树叶中顽皮的滑落下来。
林逍然独自一人,轻轻的抱起普慈,普慈慈眉善目,微闭双眼。犹如睡着一般。慢慢的将自己房屋废墟里寻着一上好兽皮。
将普慈裹好,动作之轻。貌似生怕打扰他的沉睡。心中之细,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渐渐的,普慈便已被这兽皮包裹严实,再未露出一丝一毫在外面。
可怜这普慈,大慈大悲。若其知道,其死后乃另一生灵之毛皮包裹。断是万万不肯。
可这久居深山,未入尘世的楞头少年,哪懂得这些佛门之事。知道的凌霄珊,却又是早已赌气离去。
话又说来,说句实话,此时除了兽皮也是再无他物包裹。这般得道高僧纵使用皇家专用的上好金丝楠木,也不为过。不料死后竟唯有兽皮一卷而入黄土。悲乎!
且普慈是何等大慈大悲之大师,天下又是何人不知,用此兽皮包裹,也是犯了佛家杀生之戒。普慈若在,纵使赤身入土,也断不会用此兽皮,乃犯佛门杀生此等大戒。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此是何解,此是何解,或许天命所在,芸芸众生,皆有定数,奈何岂可人为变之乎!天道无常,造化弄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朝阳东出,温暖的阳光散漫林间,调皮的阳光透过树叶,射进林中,惊醒了睡梦中的鸟兽。
林逍然面前,渐渐一个土堆开始形成了。林逍然抓起了最后一把泥土,在风中如流水般缓缓的流了下来。
雨后初霁,阳光普照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林逍然默默无言的呆跪在地上。
许久,一动不动……
突然,他开口了。“师父,你老人家一路走好。我从小生活在这山中,唯有娘亲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的大恩大德,恨平没齿难忘。“
又注视着木质的粗糙墓碑说道:”师父请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恨平一定做到,绝不食言。
说完后,又在地上猛磕三个响头。恶恨恨的说道:“师父,你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的。”说完,双手探入泥土之中,两丛草根被无情的抓起。
大地,无声。阳光依旧灿烂的扫过森林里,没片树叶细缝的间隙之中。
此时,一只小松鼠,跑到了林逍然的面前,叽叽呀呀的叫着,小手并且不停的比划着。小松鼠和林逍然从小成为朋友,在这山中长大。他俩的默契,自是极好。
很快便知道小松鼠想要表达的意思。
于是弯腰附身问小松鼠道:“你是说,凌霄珊姑娘气得在树林里淋了一夜的雨,现在身上不舒服。”
小松鼠立马点头,回望林逍然一点,向着森林深处跑去。跑了数步,又回首以望,看林逍然有没有跟上来。
林逍然自然跟上来了,因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仅一日之缘的恩师普慈去世,便大恸如此。
他早把凌霄珊当做自己的朋友。他对待朋友自然也是不薄。
小松鼠见他跟了上来,开心极了,唧唧叫着。用他极快的速度,如箭般射向树林。只见到三只毛绒绒的大尾巴,白色的流影。闪眼消失在森林之中。
从小他们两人就玩这样的游戏,林逍然自然是知道小松鼠跑到了哪里。
飞奔往那个方向跑去,待入树林。却已迷失掉了小松鼠的影子。林逍然仔细的观察附近,如往日玩耍般,将这捉迷藏的小伙伴找到。
忽然,一大团毛团,从头顶的树上跃入林逍然的头上。林逍然突然此刻忘记了忧愁。竟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伸手捉小松鼠,小松鼠却又是一跃消失在树林里。
林逍然于是喊道:“小武,别闹了。凌姑娘在哪?病人要紧,快带我去见她。”
唧唧两声,小松鼠从一旁灌木中探出毛茸茸的脑袋。一跃到林逍然的跟前,便带着林逍然去找凌霄珊。
林逍然见到凌霄珊时,凌霄珊此时正趟在一个山洞里,说是山洞,其实就是一块大石,斜卧着,恰好在地面处留下一洞。那卧石恰如天花板般盖住那个山洞。
小松鼠又是叽叽呀呀,说了起来。
林逍然方才明白,凌霄珊在淋了一晚雨后,身体生病。实在难熬。小松鼠便把她带到这个山洞里休息。
躺在石板上的凌霄珊见了林逍然来,并不理会。反而转身睡去,背对着他。
林逍然悄悄走近凌霄珊身边,挠了挠脑袋喊了一声。“凌姑娘。”
一旁的凌霄珊却只是装做没听见般,依旧背对着他,侧躺在那里。
林逍然附身看去,却是见到他粉腮和额头通红,知道便是因为雨淋而发烧。
于是转身飞奔,跑入了身后的森林之中。小松鼠叽叽两声。似要问他干嘛!林逍然一溜烟,却是已经不见人了。
凌霄珊趁他离去之后,悄悄的回头一顾,却是什么也没瞧见,却见一只呆楞的松鼠,瞪着眼睛望着她。两个目光交汇。
凌霄珊立马不好意思的又侧趟回去。装作一切没有发生的样子。
呆楞的小松鼠,却又是可气的吱吱两声。像是瞧见了一切,发出得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