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听了绿老头一番评点天下五大宗门。
逍遥立马如释重负,顿感刚才沸腾不已的五神庙都安定下来了,心想着这天下五大宗门也没几个有出息的,可不正是自己这种天赋异禀的翩翩少侠,施展手脚的大好时机吗?
本来还怕到处去嘚瑟,折了自己这丰神玉朗,且地上唯一天上少有的霸气名头。
这下就放心多了,顿时只觉是“天地逍遥,唯我纵横啊!”
前途那是一片光明坦荡!恨不得现在就天上地下巡视一圈。
绿老头一瞧他那眼神就知道这小子又想着到处去臭显摆,立马一盆冷水泼。
“老夫那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些门派怎么说也是天下前几位的大宗大派,那一派没有几手压箱底的绝乎计,就你小子的修为还差的远!”
看着逍遥的嘚瑟样子,绿老头又不紧不慢道:“武道一途境界由低到高说是分了三品,其实入了二品才算是真正入了武道一途的门槛,二品之上还有一品五境,你小子现在的这点修为,勉勉强强三品出头,离武道门槛还差一步呢?”
“啥?”
逍遥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老头,你没有看错吧!我好歹也称霸过小山葵村。”
绿老头一瞧见这小子的嘚瑟劲就懒得搭理他了。
东方一旁一脸好奇道:“老前辈能给仔细说说武道境界?”
本来不想说,不过东方问起来了,绿老头便一五一十道:“入了三品,便有体魄一说,引三千紫气锤炼自身一百零八窍穴,此后开窍越多,以自身为鼎炉所能容纳的气机自然越深厚,到了二品便能微窥天机,因此世间也大多称呼二品境界为小正长生。”
东方又好奇道:“那一品为何要分五境呢?”
“五境自然有其玄妙之处,二品以下修为相差并不悬殊,所以世间对此区分相对模糊一些,但一品乃是对于天道衍化的领悟,领悟多少便相差悬殊,这才有了五境的说法!”
还不等东方问五境,绿老头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道。
“一品五境,最下便是金身境,金身本是佛门金刚身的说法,只因这锤炼体魄佛门最是擅长,佛门有人号称金刚不败便是金身境的集大成者。其上依次洞玄、太虚、天象和归仙一说,洞玄便是摄取气韵秘术,洞悉天地玄机,太虚是领悟天地衍化的大道,到了这一层境界便可引动天机为己所用,至于天象和归仙境界已非常人可及,给你们说了你们也难得懂?以老夫所知,当今世上天象境界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归仙也就三百年前云天宗有位前辈,兴许达到过,这百年来,只怕还没有一个人?”
一听百年都没有一个人,逍遥吐了吐舌头,好奇问绿老头:“那你和我师父是个啥水平呢?”
“你师父那老东西,最多洞玄,老夫和他半斤八两?”
说完绿老头话锋一转,对着逍遥道:“不过,实话告诉你小子,别说你那点修为,就是老夫也不敢到处臭显摆”
然后开始盘点五大宗门,一个一个道。
“云天宗就不必说了,听说通天大阵是以云宗一脉气韵为基,假以鬼斧神工早就已经让天下群雄不敢小觑,更不要说已经声名大噪一千年的‘云阳玉清决’外加那些从不在世间走动的老妖怪。”
一旁的逍遥掰下一根手指头,默念一句:“这个云天宗不能惹。”
紧接着又听绿老头道:“天昭寺有三大神僧坐镇,主持了悟老秃驴修的是闭口禅,三十年隐世不出,估计能耐也差不到那里去,另外两个也是一身本领通天彻地,其中了空老秃驴多有在世间行走,听说前些年天昭寺不远的山上有凶兽作祟,这老秃驴一人只身前往,结果是上山杀了整整一天一夜。听后来的人说这老秃驴,当日从山上下来时,虎目圆睁,一身月白僧袍已经尽是被鲜血侵染,才有了世间传言的金刚怒目,只怕世人只知道金刚怒目的威力,却不曾领教过菩萨低眉的厉害。”
一听杀了一天一夜,我的个娘亲,绝对的猛人一个啊!这哪里是什么和尚啊!逍遥忙缩缩脖子,又掰下去一根手指默念一句:“这个也不能惹。”
“再说这天剑古刹,修的是避世的鬼剑一途,没有一星半点的能耐,能挑选世间剑道最是诡谲奇绝的鬼剑吗?再说了敢在云天宗上霸占地盘,能是善茬吗?”
不出所料,貌似这个也不能惹,逍遥又默默地掰下去一根手指头。
“珠玑楼这些年在江湖上的名头盛行自然也不是无缘无故,楼主是两人,善使‘七星追魂剑’的古义天,还有一个善使‘六荒屠龙刀’的卓薄云,天下人送外号一刀一剑、义薄云天,沽名钓誉了一些,但也不是你们这些晚辈可以挑衅的。”
这个好像也不能惹,又一根手指头没了,看着五根手指头就剩下了一根,逍遥心里一阵哆嗦!
“最后一个天逍阁嘛!就是一个到处横行霸道的老流氓遇到另一个横行霸道的老流氓,两人打了一架后,决定合伙横行霸道,没什么出息。”
这逍遥听了前面几大门派的介绍后,本来憧憬的到处仗剑白衣飘飘,仙子姐姐一抓一大把的美梦,已经是破碎一大半了,萎靡神情已蔫的奄奄一息了。
不过听到说天逍阁这么没出息,总算是打起了一点精神,默默念叨着;“皇天果然不负有心人啊!本来都已经快要绝了天下梦,这他娘好歹还给我留了一个,看来自己这十几年刻苦修行,果然还是派上用场了,就是不知道这天逍阁有没有好看的仙子姐姐,也不知道这仙子姐姐到底喜欢个啥类型的?是不是就是自己这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型的呢?”
却不料绿老头接下来的话,彻底把他给打进冰窖里去了,只见绿老头悠悠道:“这天逍阁的两位当家虽然没有什么出息,不过我听说他们收了一个不得了的徒弟,这两个老王八,一人通玄阴,一人通阳煞,阴阳相生却又相克,不过他们的这个徒弟就厉害了,是世上少有的‘煞阴之体’通晓阴阳合济,使的一把阴阳鱼,两个老王八为了站稳这天下前五也是费了大气力,从这小子很小的时候,两人就分别将玄阴和阳煞强行注入其体内,阴阳互济的厉害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我估计这现在这两个老王八,分别跟这位高徒过招,胜负也在五五之间,假以时日其成就定不在两人之下。”
“啥?”
逍遥抽搐哆嗦的心刚有了一丝希望,现在是彻彻底底被掐灭了。
绿老头却懒得管他,趁热打铁道:“我还听说前些年这小子独自上天剑峰,挑战这一辈天剑古刹最出色的剑魁,两人各自只出了一剑,不胜不败,不过这一剑可是把天剑峰后山,大半个山峰差点削平,只是一剑之威啊!你小子悠着点。”
刚说完,又想起跟自己一样的散修,道:“忘了,还有像我一样隐世散修,估计你小子全身的毛拔下来也数不清,就你小子这能耐,再练个两百年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再说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除了这五大宗门世上还有四大绝地,东陵烛火峰,西域不夜城,北疆魔幻林,南海琉璃宫,你小子可当心点!”
当然很多都是绿老头,为了打击逍遥这小子,专门吓唬他的,担心这小子初入武道疯疯癫癫吃苦头。
当然有夸张的部分,即便这世上高手众多,但也不至于像老头说的‘才俊遍地有,高手多如狗’。
逍遥闻言顿感失魂落魄。
不过东方却没有放在心上,他本来也没有想过要到处去臭显摆,自然也就没有想到会有被人折了威风这回事,他看着绿老头,好奇的问了一句。
“老前辈,不是听说魔宗的人也极是凶残,那魔宗都有些什么厉害的人或是手段呢?以后我和师兄到世间除魔卫道那是肯定少不了的。”
本来书就已经晒的差不多的绿老头,刚准备起身,听到这番话起身后,猛的一个飞脚踹在东方的屁股上,踹出一个大趔趄。
然后没好气道:“最厉害的就是飞脚,你小子以后小心点,刚给你们说的心法,一人抄五遍,抄不完接着踹你小子”
东方给这一脚踹的措手不及,刚从心里升起的那股子降妖除魔的豪情壮志,全给一脚踹的烟消云散,看这老头一副阴郁的眼神,随时都有可能再踹一脚,赶紧拉起还在萎蔫的师兄,溜进后面的茅屋去了。
……
……
是夜,师兄两人回了山上,把山下绿老头给他们讲的都说了一遍。
老道也是点点头说道:“不错,师父是准备把你们两人送到云天宗上去修炼,过两天你们就下山去,师父天赋所限,能教给你们的实在是不多,云天宗是传承千年的大派,其中不乏惊才绝艳的后人,宗中道法更是通玄,师父让你们去云天宗,就是希望你们两人修行的道路上走的比师父远,莫要辜负了上天赋予的这份天赋。”
闻言两人点点头,只是东方还在想着白天绿老头踹自己的那一脚,还真是够劲,摸着自己现在还有些微微发疼的屁股抱怨道:“这绿老头也真是的,我就让他讲讲魔宗都有些什么高手和武功,以后出去的时候提防着,再说了不是说我们修炼都是为了除魔卫道用的吗?没想到这老头好端端,突然就给了我一脚,把我的屁股踹的现在还疼呢?师父你说这老头没病吧!”
老道听了也是没好气的打赏了一句:“活该”
东方也是一头雾水,师父以前不是一直和山下的绿老头都不对付吗?怎么最近这么反常,不管这绿老头对自己和师兄如何发难,师父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今天给踹了一脚,师父还打赏了一个活该。
老道看着两个徒弟,想着这一段时间应该也是给那绿老头揍的有点狠了,这才心疼的说道:“师父自小是怎么教你们的,天下事,亲眼所见都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是口口相传的传言呢?”
东方也是满脸的不服气,说道:“师父你还说过,我辈修道人要匡扶正义呢?你忘了?”
老头看了一眼正气凛然的小徒弟,脸色微微有些往日少有的严肃。
“正邪既不在门派之别,亦不在修为之别,在只在人心之别,正邪之界又在哪里呢?”
说完看了一脸迷惑的小徒弟。
“师父给你打个比方,如果一个孩子自小就出生在魔宗,很多事情对他而言岂非不公平?”
不等东方说话,一旁的逍遥却插嘴道:“谁让他爹娘都不是好东西,这小子投错了胎怪谁?”
“啪”
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十分的清脆响亮。
没想到一句斗气话,竟让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师父大发雷霆,狠狠的甩了逍遥一记耳光,把在一旁的东方都惊的不轻。
师父对两人很少发火的,尤其还发这么大的火!
最后师兄逍遥还被罚到旁边,那个放了两个灵牌的屋子一个人跪着反思。
从小到大,只要两人犯了错,师父就要他们跪在这里,这里的两个无字灵牌逍遥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也曾经问过师父,这两个灵位祭奠的到底是何人?
但是师父从来都没有给过答案,只说有一天会告诉他的,叫他不用好奇,只管专心修习就行了。
世上的事情往往这样,越是不知道的事情越是好奇,逍遥也曾经想过各种办法想从老道师父那里探知一星半点这两个灵牌的秘密,但是失望的是从来就没有得手过。
今夜。
逍遥就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他也有过好奇,师弟说魔宗的时候山下的绿老头好像也很生气。
……
今夜他也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气愤。
是和师父生气吗?
师父平日里虽然都喜欢顺手揍揍他和师弟两人,但是师父出手从来都很讲究分寸。
以前他出手把师弟打重了,师父嘴上虽然不说,但看他幽怨的那眼神,他就明白师父应该是知道的,而且师父还晚上偷偷摸摸过来给师弟消肿化瘀,他也悄悄瞧见过。
那是山下的绿老头怄气吗?
应该也不是,山下的绿老头平日里虽然强迫自己和师弟读书写字,还让他们学习自己的那些武功和心法,可能手段有些粗糙和暴力,但他知道绿老头至少是一番好意,至于是什么目的他从来不去深思。
那么是在和自己怄气吗?
他也觉得奇怪,有时候想到的答案连自己都难以理解,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
应该有一位故人,师父还有绿老头都与这位故人有莫大关联。
……
凄凄沥沥的小雨在半夜的天空慢慢的飘洒下来,他也不知为何没有一丝的倦意,就这么直直的跪在两个无字灵牌之前。
只是他不知,还有一双关切的目光就在窗外的细雨中注视着他,从来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