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和煦温暖,泼洒在山涧雾霭还有那升起的屡屡炊烟之中。
这个时候很多的出去耕作的村民都开始准备往回家走了,这半夏时节的日头最是毒辣。
因此村民一般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出门开始了一天的耕作,等到日上三竿就已经不适合再去耕作了,再等到傍晚时分,又要抓紧时间劳作一会。
但不管这初晨的光景有多好,也抵不上此时绿老头的忧伤啊!
村里人只知道绿老头是个教书先生,十几年前就来到了村子里,住在村子东头,相当有学问,而且和山上的老道熟识,曾经就有进山的人看到两个老头吵架吵的脸红脖子粗。
熟知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绿老头还得从老道的那两个捣蛋鬼徒弟说起。
当初就是这绿老头才把两个捣蛋鬼治的服服帖帖,能让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捣蛋鬼,见了也要头大,估计除了老道就剩下了绿老头了,所以平日里周围的村民们也多喜欢到绿老头这里串串门。
此时的绿老头正在院子里的一处木栅栏边上晒书,院子是用篱笆围起来的,简简单单的坐落着两间茅草屋,院子的中间还有一片小菜圃,这绿老头一边晒着书一边还哼哼唧唧的嘟囔着什么。
这也难怪绿老头要唠叨,原来昨天隔壁的朱老头非要过来和自己下棋。
下棋就下棋吧!还带了个淘气的孙子,这小崽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绿老头的那些纸墨笔砚,没有被顺手牵羊,那可真是耗尽了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功德。
只是说到下棋,绿老头自己的棋艺就是半桶水,但这朱老头更不入流,就自己这三脚猫能耐,都能在盏茶功夫,杀得这厮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只是无奈抵不住这倔老头是屡战屡败,还要屡败屡战,时不时还作出一副“永寤烂柯人,万事一幻梦”的深沉摸样。
绿老头遇到这种死缠烂打的对手,也是头大如斗,心里叫苦不迭啊!
这边两人厮杀正酣,那淘气的小孙子可就不省心了,一个人到处逛悠,不一会功夫就来到了绿老头,平时读书写字的那件茅屋。
想着平时爷爷总抱怨这绿老头下棋的时候下手太狠,不给面子,经常把自己杀的丢盔弃甲。
小崽子满肚子的坏水,正想着要怎么给这绿老头下点绊子,灭一灭他的嚣张气焰,突然尿意横生。
当然这便是此刻绿老头晒书的缘由了。
……
绿老头一边在篱笆旁晒书一边还在自言自语:“这可都是我的宝贝啊!现在的小崽子还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山上那两崽子就已经够闹腾了,要是这群小崽子都长大了,那我还他娘的混个屁的天下。”
正嘀咕的之际,院子的门就给人不客气的踹开了,不用问,走到那里都是用脚开门的一准是山上那两个崽子。
这两小崽子可比那朱老头的孙子坏点子多多了,要不是早摸透了两人的坏点子,指不定就着了道。至于把两个兔崽子忽悠过来跟着自己学习,那就是另外的一番计较了。
转过头,看到果然是两人,绿老头没好气的道:“老夫最近没有收拾你们两个是不是皮痒痒啊!”
按照平时的习惯,两人都是要跟着绿老头斗上几句才罢休,反正这绿老头和山上的老道一路货色,揍他们都是看心情,跟顶不顶嘴基本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绿老头阴沉着脸色,两人就知道保准没有什么好事,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以免有池鱼之殃。
所以今天两人也就格外的听话,就站在旁边等着绿老头。
绿老头斜眼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的说了一句;“先到后面去,把我前天教给你们的心法口诀每人抄写三遍再说。”
两人听了如释重负,看来这绿老头应该没有要秋后算账的意思,正要到后面他们平时练字、读书的小茅屋去。
逍遥突然想起师父下山前交代的话,就对着绿老头道:“绿老头,这个……我师父说过两天请你到山上去,去切磋切磋。”
绿老头那里不知道这小王八犊子的坏心思,恨不得他和山上那老道天天掐架,瞪了一眼,冷哼道:“那臭牛鼻子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吧?那要不要先跟他的两个高徒,切磋切磋啊!”
逍遥一听傻眼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这咋把自己也给搅和进来了,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腹诽一句:“这老头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阴险,两个人加一起都快有两百岁了,还专挑他们两个软柿子捏,典型的老不知羞。”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还是往日那副欠揍的狗腿子摸样,赶紧上前笑脸醉人,伸出大拇指夸赞道:“老前辈果然神机妙算,看老前辈你气度凌云、仙风道骨,一眼就能看出是有大能耐的老神仙,何必跟我们这些晚辈计较不是?我师父那,就是想让老神仙上山去聊聊,对,就是聊聊。”
说完还不忘给站在一旁发愣的东方丢过去一个“你懂得”的暧昧眼色。
两人狼狈为奸早就习惯了,东方马上会意,也陪着笑脸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老前辈,我师父那是仰慕你的出尘风采,才想请老前辈上山一叙的。”
绿老头虽然平时不喜欢这两崽子一副狗腿子摸样到处拍马屁,不过这马屁要是拍给自己那还是很受用的,立马一副老神仙作态教训到:“你两个小子,今天这马屁拍的好,老夫收下了,本来还想挑一个揍一顿的,老夫现在也没那脸皮下手了,”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噤声脸色一黑。
看吧!说这绿老头不要脸皮,还真是一点没冤枉,每次揍他们两人都弄的两人鬼哭狼嚎,偏偏他们的师父一点反应没有。
本来就已经让两人心里很是受伤了,偏偏这绿老头的脸皮还跟山上他们的师父一样厚,打架打不过,骂架像这老头的脸皮,就算是骂赢了,也没有任何的成就感,相反很有可能得再给揍一顿,实在不划算。
逍遥一边转身去茅屋一边嘴上嘀咕着:“也不知道师父这次叫这绿老头上山,又要密谋什么东西。”
绿老头耳朵灵,也没有给他瞎猜想的机会,直接就说道:“看来那臭牛鼻子还真是铁了心,要把你两个送到云天宗去啊!”
等两人停下身,才接着道:“这老东西我看了十几年都觉得不顺眼,这件事做的大气,还算是有老夫我当年那么一丁点的气度!”
两人听得都是直翻白眼,这老头还真是不害臊的紧,凡是别人好的,总能说成是有自己当年,那么一星半点的风采,当初说两人的习武修道的天赋,就是一副大言不惭的夸夸自谈,说是有老夫当年那么一丁点的风采啊!
不过听到要把两人送到云天宗。
东方还没什么,逍遥可就急眼了,赶忙说道:“啥?要去云天宗,我可是听说云天宗现在式微的紧,那个什么狗屁天逍阁才排名第五,就敢在云天宗的头上拉屎撒尿,我可不想也给人拉屎撒尿,再说了,我的理想之地可是当今天下排名第一个天剑古刹。”
“天下排名第一?谁给排的?”绿老头一副不屑的眼神看着逍遥。
逍遥显然不服气,道:“绿老头,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天下修真一脉,共有五大宗门,排名依次是天剑古刹、云天宗、天昭寺、天逍阁和珠玑楼,其中名头最大的反而是一人一宗门的天剑古刹!”
绿老头瞪眼,怒道:“放屁!”
看了一眼逍遥继续教训道:“老头我从来都不喜欢那些狗屁以天下正道自居的门派,要说是还有一丁点的佩服,那还就只有这个云天宗,云天宗传承一千七百多年而不衰,其中的门道,又岂是你们这些娃儿能知晓的,云天宗当初最鼎盛之时,天下前十,一派就占据了七席,千年以下,能有几人啊?云天宗中难保没有不出世的老妖怪坐镇,世上传言天下武功,六出云宗,老夫觉得说少啦!”
逍遥还是一副打死不信的执拗表情,绿老头也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
“天下气韵聚散,循环往复何其玄妙,天剑古刹只不过是占据一峰的气数、气韵,三百年中代代天赋奇绝,但也不过是用千年气韵养数代人损利勾当,昙花一现而已,真以为能有多大出息?”
逍遥搬手指头,落下去一个接着道:“那天逍阁呢?”
“天逍阁?”绿老头一脸的讽刺。
“就名字还他娘行,其余的就纯属扯淡了,江湖传言的欺辱云天宗一事,你以为真是天逍阁有多大的能耐吗?那是人家云天宗心胸宽,不计较,就好比你给狗咬了一口,你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能再回身咬狗一口。”
两人自然不相信世上还真有这样与世无争的宗派,以两人的小心思,要是真有狗敢咬自己一口,反咬一口实在恶心,不过可以下药啊,最好什么春—药,泻药,一股脑全用上。
只听绿老头还在唠叨。
“武道之上尚有天道,天剑古刹和天逍阁,也就是在武道的路上还有点能耐,至于天道,差的远着呢!云天宗中每五百年必出一位修习天道的奇才,上一个五百年,就是如今创立云天宗通天大阵的云乾真人,当然也有传言是三百年前半人半仙的卜元子,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算算日子也该近了,说不定就在这百年间。”
两人也是听得出神,以前还真是小觑了这云天宗。
逍遥顿时来了兴趣,忙道:“那老头,你给说说,这天下五大宗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以后我和师弟出去在世间行走,那也得知己知彼不是,打架之前报上您老的大名,要是打输了岂不是折了您老的威风不是?”
绿老头那里不知道这家伙的那点心思,还不是怕以后耀武扬威,找错对象让人家当出头鸟给收拾了。
不过绿老头也没心思掏他的那些弯弯肠子,开始滔滔不绝。
“就天下盛传的五大宗门而言,云天宗修习的是正宗的道门方术,上契天道,下合阴阳,算是少有的大道。天昭寺那帮秃驴成天就知道体悟己身,大发宏愿,发的那些禅己禅人的也没见几个成真的,其实说到底那是修心不修力,没什么出息,不说也罢。天剑古刹修的是剑道上的鬼剑一途,要是给他们捣鼓出来,那想必天下剑林,肯定是另外一番风光,不过又说回来,这鬼剑一途之所以成为鬼剑,那就是修习太过困难,所以修习的人少,渐渐就不被天下剑道所接受,要想出不世之才哪有那么容易?所以也是没多大出息。再说天逍阁嘛!本也是出自道门,专修阴阳五行的契合、相克之术,只不过听说后来都成了相互进补的房中术,更他娘没出息。最后一个珠玑楼,名头挺能吓唬人,其实也就是些沽名钓誉的宵小之辈,相互吹捧出来的罢了,能有个什么出息啊?”
经过绿老头一番霸气评点,两人掰掰手指头,好像天下除了云天宗也没几个有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