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调豪华的饭店雅间内,闵鸿发坐在大圆桌前,旁边一角一位身穿枣红色旗袍的女乐手,正在弹奏着一把紫红色的古筝,闵鸿发虽然叫不出曲的名字,但丝毫没影响他被优美的曲子陶醉着。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与金校长见面后的说辞,几年的商场拼搏让他养成里谋事前要先做思想预案的习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打算,在他脑袋里反复想象着,虽然这次不是谈生意,也不是商业对手的谈判,这是为他心爱的儿子争取最理想的学校,所以它比任何事都重要,比任何事都要值得深思熟虑......
桌上的手机响起,是何苗打来的,闵鸿发接起手机说:“怎么样,请到人了吗?”何苗说“闵总,请到了,我们马上到。”闵鸿发立刻喜出望外,他分咐站在桌旁的服务生说:“请上菜吧,我的客人马上到了。”他也起身抖了抖因为音乐的陶醉而有些懒散的身子,略整理了一下衣服,把主宾位置的椅子向外拉了拉。
不大一会儿,何苗和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闵总,这是金校长”何苗一进屋就先介绍。闵鸿发自然是面笑如花,他一边和金校长握手一边自我介绍说:“金校长您好,我是闵鸿发,冒昧请您来吃个便饭,希望沒有打扰到您。”金校长说:“久仰闵总大名,沒想到闵总比我这个校长说话还斯文,不怕您笑话,我还是头一次来这种高档地方吃饭,闵总太破费了,都是自家人简单吃点就行。”闵鸿发第一次见这位校长金玉堂,金校长称他为“自家人”心里顿时一阵暖流。他顺应金校长的心思似的笑说:“要不是请像金校长这样的贵客,我也不常来,再说了既然是自家人,咱怎么吃,在哪吃都不破费,金校长就不要客气了。”他边说边请金校长在贵宾座坐下。他打量了金校长一眼,五十多岁的样子,泛着和谒,他又白又胖的脸像一个刚出锅的馒头,若不是光秃的头顶和两鬓的白发,几乎看不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酒菜上齐后,何苗挥挥手示意服务員和乐手出去,闵鸿发端起倒满酒的杯子站起来说:“这第一杯酒我先敬金校长您,今天能有幸结识金校长,我打心眼儿里高兴,我闵鸿发一个生意人也是一个粗人,生意做到现在也全凭朋友照应,所以我格外珍惜身边的每一个朋友,更喜欢结交朋友,感谢金校长赏脸,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我吃一顿饭,说明金校长能认我这个朋友,您大我几岁,又是第一次相识,我应该敬您一个。”说完他把酒送到嘴边一饮而尽。金校长也站起来说:“闵总言重了,既然是朋友就没有赏不赏脸,我也是久闻闵总大名,早想结交闵总。今天也别说什么敬不敬了,我们一块喝一个吧,就为我们今天成为朋友了”。说完他也喝完了手中的酒。何苗看看他们笑嘻嘻的说:“你们老说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整得很相见恨晚似的”。她看了看闵鸿发说:“金校长进门时都说了都是自己人,又不是跟客户谈生意,客套话就不用多说啦,既然是是朋友就说话就朴实一点,聊一些接地气的话题,彼此也能多了解嘛”。她又看金校长说:”金校长平时是不喝酒的,今天破例陪你喝酒,足以看出金校长的真诚,平易近人”。金校长说:“闵总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家,我老金今天能和闵总结交朋友高兴嘛,我平时不喝酒,今天就破例了。”闵鸿发说:“金校长果然是豪爽人,我闵鸿发虽说是个生意人,但一直都对人民教师特别尊敬,像金校长这样治学,育人,桃李天下。那是功德千秋啊。”金校长笑笑说:“闵总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连夸人也夸的有气势,功德千秋我老金实在不敢当。闵总,虽然是生意人,但是做的是制药救人的善事,和救死扶伤的医生那也算是同功同德呀。”闵鸿发哈哈一笑说:“想不到我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竟然在金校长眼里也是个功德之人。来,就冲金校长这句话,我再敬你一杯。”还不等金校长说话,何苗先接过话说:“闵总,酒分量饮,我了解金校长他不能再喝了,这虽然是杯敬酒,但喝多了它也有害健康,我替金校长拦下了吧。该说的客套话已经说了,该谈的正事儿也该谈,您碍于面子张不开口,也用不着借酒盖面,你不常常感慨你发展到今天的样子全靠贵人相助吗,金校长未必不是你的贵人,今晚还是我替你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吧。”她又露出皎洁的笑容。闵鸿发也笑了起来,他轻轻摆摆手说:“看你说的,在金校长面前没有面子不面子的讲究,有求于金校长也没有不好意思,有贵人相助是件自豪的事,别说我一个凡人,就是孙悟空那么大能耐,关键时候不也找观音菩萨帮忙吗。”金校长听后呵呵的笑了起来说:“你们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把我说成贵人,一个把我比作菩萨,奉承起人也是珠联璧合呀”。
他看了看羞的满脸绯红的何苗更加的笑了,泛着光的秃头顶上也渗出了汗。他拿起手边的餐巾纸擦了擦汗,闵鸿发忙起身把自己面前的纸也递给金校长。金校长又对闵鸿发说:“要说贵人,何苗才是闵总的贵人,他把令郎的事都跟我说了,这事其实也好办你就按每年自主招生的流程走就行。”这时闵鸿发的脸上显得轻松了一些。
金校长接着说:“按省厅的规定重点高中自主招生的人数不得超过统招生人数的10%,按这个算我们学校自主招生的人数不超过100人,可每年择校生的报名人数就有几千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进三中,拖关系找门路。每到这个时候我的电话都要被人打爆了,我家的门也要被人敲穿了,我是按上边的政策一个学生也不敢多招啊。好在闵总还没错过报名时间,具体程序我也跟何苗说了,我看这事你就交给她办就行了。”
闵鸿发满脸感激,他又端起酒杯说:“有劳金校长了,这一杯酒我表示感谢。”
何苗制止说:“闵总,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如我们以水代酒,敬金校长。”
闵鸿发说:“对,水也可以代表敬意。”说完他又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何苗也跟着喝完。
金校长也跟着喝完了,表示回敬。他又开心的笑着说:“闵总,这要说何苗不但是你的贵人,也是我的贵人呀,要不是她提议把酒换成水,我这把老骨头就喝瘫在这里了。”
何苗的脸更红了.
闵鸿发转开话题,用如释负重的口气说:“我家小瑞能到贵学校去,我也总算放心了,‘蓬生麻中不扶直’让学校的氛围熏陶他,到时他的学习成绩也会提高呀,当然也要烦劳金校长多多费心了。”
何苗优雅的喝一口水看了闵鸿发一眼起身说:“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随便聊。”
何苗走出去后,金校长接着刚才的话提说:“令郎到我们学校就读,就是我老金的学生,身为校长为自己的学生费心也是份内事。我听何苗说闵总一直是单身带着孩子,,况且还能经营着外面的生意。确实不易。”
闵鸿发说:“呵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些年多亏亲朋好友帮衬着,生意上是好了,可这些年也没能照顾上家中的老父母和小瑞,说来惭愧啊,我这不想趁现在把小瑞弄到市里来读书,接着再把我父母接来,一家人在一块互相照顾着也方便。现在能把小瑞安排下,总算是了了我一大心病啊,再次还要谢谢金校长您啊。”他再次双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向金校长敬酒,表示感谢。
然后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牛皮纸文件袋说:“金校长,我没拿您当外人,可套话咱不说啦,小瑞的事就全拜托给您啦,这里面是点钱,您先拿着,没别的意思。一来小瑞入学的手续和程序需要花钱,二来我临时抱佛脚求到您,也没给您准备什么,这就当是我......”
不等闵鸿发把话说完金校长便笑了起来:“呵呵呵,这闵总到底是生意人,每件事都当买卖谈,每谈成一件事都要先交个定金,才能安心是吧,可我老金不是生意人呀,你有你的做事方法,我有我的做人原则,既然是朋友了就要相互尊重,不过,这次你既然是求我办事,就要先尊重我的原则,这钱我一分也不拿,令郎的入学我会尽力这你放心。”
闵鸿发被金校长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尴尬的笑着把钱放回了包里。
为了缓解尴尬,金校长又说:“话又说回来了,今晚你不是已经破费请我吃饭了吗,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所以呀,小瑞的事。能说上话的地方我自然都会说到,这为了你,为了小瑞的未来,也是为了何苗,闵总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啊。”
所以闵总如果把这件事当交易做的话那很没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