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交手,张栋梁心中十分惊讶:“这东西竟然狡猾得很,看似猛扑过来,其实爪子上力道不大,自己的一脚居然被它躲开去了,聪明异常,不来硬碰硬,自己用重兵器反倒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当时张栋梁迫上去展开棍法,舍弃了劈、扫、抡、轧之类的招数,进手俱是箍、杵、点、戳,又准又狠,那头犬魔在棍影之中跳来跳去,爪子护着脑袋,背部挺得笔直,闪躲之际姿势十分怪异,一双深黄色的细小眼睛紧紧盯着张栋梁,有一种莫名的阴狠。
张栋梁虽然生有神力,那浑铁棒毕竟是打造来作刑具的,当兵器来使有几分不便,转变之间不大灵活,一时张栋梁手上棍势稍弱,忽然那犬魔一下突击上来,只见残影一闪,‘噌’的一声,张栋梁肩膀被刀爪砍中,反手一棍,却被那犬魔躲了开去。
众人皆是一声惊呼,张志安抽出腰刀就要上去相助,白头目将他拉住道:“牢房狭窄,这妖魔太过灵巧,你上去反而要帮倒忙。”
雷光宗在一旁道:“看如今帮主跟它对战都还吃力,你们水兵碰上了它,怪不得要陪几条人命,但你们之前是怎么把它关进笼子里去的?”
白头目道:“当时是我与霍兄弟二人,领手下的兵围住住它,将笼子打开,逼了好几回才逼进去。”
倪耀祖道:“没用火器吗?”
白头目道:“这妖魔见人抬手,就躲过去了,后来关进笼子里面,将火铳来打了两发,却发现破不了这东西的护甲。”
雷光宗,倪耀祖二人听了,不禁摇头道:“厉害,厉害。”
当时众人又想郭强挑这个时候叛乱,只怕是早得知了什么讯息,而后趁机发难,其真实身份大有可疑,背后的势力只怕远不止是坞山帮,再看眼前的妖魔,自忖本事,多半对付不下来,闸河里却不知还有多少同类妖魔,当时众人脸上的神色都是渐渐转忧。
只见室中张栋梁与犬魔相斗,那犬魔一击得手,往后退时,连跳几跳,竟然一时脱不开张栋梁棍势所笼罩的范围,左躲右闪,都被张栋梁棍尖划了一个圈子,挡了回去,无论那犬魔怎样闪避,一条铁棒,始终在那犬魔的脑袋上晃来晃去。
原来棍法之中,这一类运圈的劲力从划弧上得来,是棍法中的基本功,既可以格挡也可以攻击,有攻守兼备的妙用,不过易练难精,运圈的大小十分难以把握,若圈子运得小了,速度虽快力量不强,容易被敌人的兵器招架住,若圈子运得大了,棍速缓慢,敌人便能通过灵活的步法脱身而去。
尤其是面对犬魔这种速度力量兼具的对手时,进退之间,圈子的大小变化容不得半点差距。
当时张栋梁手上这一条浑铁棒韧性不足,运圈所费之力比之木棒多了数倍,但铁器坚硬,那犬魔的两只刀爪正好奈何它不得。
那犬魔眼见逃不出去,挥舞着两只刀爪,向张栋梁直窜上来,只听‘铿铿’之声不绝于耳,张栋梁与犬魔之间拉得只有半丈的距离,刀来棍往,险象环生。
旁边众人见了,不觉暗中捏了一把汗,都拿兵刃在手里,生怕一时出了什么变故,要上去帮打,只有雷光宗,倪耀祖与白头目等武功高的几人,看出来那犬魔被逼得硬拼,张栋梁已经是大占上风,顷刻间就要分出胜负来,道:“帮主棍法高明,这一下必定要取胜了。”
当时那犬魔果然连扑未中,被张栋梁一下圈住,闪无可闪,张栋梁着头一棍打在它脑袋上,只听‘咔嘣’一声,那犬魔头上飞溅出几块碎骨,翻身往后倒在地上,头骨中淌出黏糊糊的粘液,流了一滩,身体弹了几弹,就此不动。
众人见了这一场厮杀,无不心惊胆战,那白头目摸着脖子道:“呔,这东西早上刚出生的时候,只怕还打了折扣。”
张志安撕下衣襟来道:“帮主,我跟你裹伤。”两个喽啰便要上来抬犬魔的尸体。
却见张栋梁伸手往外一推,摆出一个手势来,众人见了,却都晓得这是帮中暗语,是小心敌人使诈的意思,个个暗惊道:“难道这妖魔还没死。”
只见张栋梁收棒转身,走了过来,笑道:“我量这妖魔智力再高,未必晓得我帮中的手语吧。”
当时张栋梁背朝着那犬魔,果然那犬魔眼珠一动,腾地一下站立起来,直扑张栋梁而来,众人齐喊一声,上去乱刀劈砍,将那犬魔砍翻在地。
两个喽啰赶忙上去,使铁棒按住,那犬魔不住挣扎,雷光宗拿一把鬼头大刀,再添两刀,顺着伤口劈碎那犬魔的头颅,方才慢慢扭曲不动了。
雷光宗顺势一刀,将那犬魔斩首,只见脖子里面流出绿色的血液来,将地面腐蚀得‘嗤嗤’有声,雷光宗看那鬼头大刀时,已经砍得卷刃缺口,骇然道:“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当时人人面上皆有恐惧之色,张栋梁虽然谈笑自如,心里也是翻起了滔天大浪。
原来张栋梁当时观察了一圈下来,心里料定这犬魔必然十分迅速敏捷,却不知其耐力如何,存心用重兵器跟它磨一磨,看看它到底有多少本事,岂知这犬魔与自己硬拼硬杀良久,如此沉重的一棒还打不死它,生命力实在太过惊人。
张栋梁对白头目道:“你说这东西今天早上才出生的?”
白头目脸上亦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道:“是,今天早上我亲眼见的,它生生从霍头领手下的一个兵身体上破胸而出,身上甲壳见风骨化,只是那时候却还没有现在这样厉害。”
张栋梁道:“这东西寄生在人体身上,离体顷刻间就变得这么厉害,之前孕育的时间必然很长,条件苛刻,数目应该也不多,不然岂不是该它们统治人间了。”
白头目道:“启禀帮主,从昨天遇见那条黑船起,到这妖魔出世,真的只过了一个晚上。”
那水军传令兵道:“小的亲眼所见,现在这类妖魔满河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