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庆老先生如今将云梦剑派交给大徒弟范萦泽之后,每日的休闲生活就是养花种草,而由于范萦泽四年前伤了眼睛,他与众门人遍访名医,一年后总算在溧阳逮到了刘艳春,自此以后他们就算在溧阳住了下来,也随时让刘艳春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现如今他们所住的小院里可种满了肖庆老先生的花花草草,他每日修剪料理,不亦乐乎,前些天他听闻杭州有罕见的菊花种子,便立即前往一趟,暗叹着住在江南就是方便,可比北狄不知道好多少倍。
只是回来一踏进家门就发觉有点什么不同之处,两个徒弟显然对他的返回不大关心,让他顿觉被忽视的伤害,一问方知,范萦泽接了个小女孩回家,还去把刘艳春抓了来给她治伤,他顿时气闷地安慰自己,徒弟也到了关心姑娘的年纪了,平常心平常心。
于是他气定神闲地继续修剪他的花草,邵伦进来道:“师父,师兄让我把这给你。”肖庆头也没回道:“什么东西?”“天泓剑。”咔嚓一声,他剪刀没控制好力道,名贵的墨菊枝蔓被他剪掉了一大截,他身心俱痛,回头吼了一声:“你说什么?!”
天泓剑这东西,确实是很多年不见了,他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从来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年他作为长虹剑派秦氏一支的大弟子,虽然武功资质均不在二弟子秦易尧之下,但天泓剑法只传秦姓后人便是只传秦姓后人,这是规矩,没什么可辩驳的,也没什么可眼红的。
只是他这人也傲气得很,既然你们不拿我当自己人看待,那么我也懒得理你。等他武艺稍成,又收了几个弟子,他便果决地离开师门,更何况当年秦氏早被陆氏逼得没落了,只有他那傻乎乎的三师弟唐易凡还没察觉。
如此说来,小泽救来的丫头,就是近日江湖传得沸沸扬扬的秦氏妖女?他倒要看看怎么个妖法,居然同时勾搭上长虹斩影使和他的宝贝徒弟。不过他一个老人家,擅闯人家闺女的房间似乎不妥当,偷窥更加不妥当,未免为老不尊,他还是在房门口等着好了。
这丫头倒是没叫他等多久,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哄骗刘艳春给她弄了匹马,远远那模样看上去,确实有几分与秦易尧和连碧芮相似,虽是不差,不过也就那样了,绝世美女什么的果然是以讹传讹。那容貌在他看来,可与他那年代的武林美人迟君竹差得远了去。
见她一瘸一拐地出门,他悄悄尾随。跟了一会儿,倒觉这丫头个性着实很倔,不禁稍稍改观,又思量一阵,他决定现身,至少把神溟指与水芜掌法传授给她,顺便叫她别再出现在他徒弟面前。
这丫头倒是有礼貌,满口答应,谁知道她是不是阳奉阴违,还是得看着她上车才安心。躲在一旁陪她等了许久,终于有车队行来,那数十匹马奔腾飞驰,这丫头喊得这么小声,人家怎么听得到,居然还晕倒了。他无奈之下,飞出一指,正中关节,叫一匹马前蹄脱臼,车队被迫停下,车中一人道:“何事?”
“家主,马突然摔倒了,不知怎么了,那边还晕了个姑娘。”那车中人道:“……把她抬进车来。”肖庆一眼就认出志鹏镖局的镖旗,而被他们称为“家主”之人……他心下明了,凤家,好像很有趣似的,听闻伤了这丫头的就是赵岁,这家家主怎地又要救治于她?
这下好了,丫头被凤家人带走,他心头大石落下,乐颠颠地回小院去。凤家之人他过往在师门时接触不多,只因在他师父那一代,凤家就已弃武从商了,不过这家人到底怎样都跟他无关,把秦丫头妥当处理了才是好事。
回了小院,范萦泽果然急得焦头烂额,已经把个溧阳小城翻了个底朝天,邵伦见师父才刚回来,着急地道:“师父您上哪儿了,秦姑娘不见了,您也帮忙找找吧,而且刘艳春也不见了,不会是……”
范萦泽拳头捏得死紧:“他若对知香做什么,最好有那个胆子!”肖庆笑呵呵地道:“怎么会呢,就算他色胆包天,秦丫头又不是什么天仙国色,不至于,让我说,肯定是秦丫头自己要走,刘艳春呢,就帮了她一把,过后又怕你找他麻烦,所以也逃了。”
范萦泽听这推论合情合理,不禁疑心大起:“师父,您这话说的,就跟亲眼见到似的……莫非……”以师父的行事,大有可能。肖庆心内一颤,强自道:“哪儿的话,为师刚才外头回来呢,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