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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薰衣4

杜毅性格开朗,阳光灿烂,平日里朋友极多,业余生活非常丰富,同其他富家公子哥一样,游泳、健身、保龄球、网球、高尔夫、骑马、射箭……,尤其萧拓来了之后,两个人年龄相仿,更有了伴,常常一同出去玩,晓星周末在家时也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了他们两个出去。自晓月回家养病以来,杜毅再也懒得往出跑了,萧拓便也不再出去,读书占了所有业余时间。晓月原已经三年不曾在家里呆过,此时一心扑在学习上,哪里晓得其中变化?故而,杜毅时时殷勤,嘘寒问暖,也只当他如从前一般对自己关爱备至,自然而然的接受。这般情境,萧拓虽时而会觉到压抑郁闷,更多时候又能放开胸怀,全若未闻,他向来如此,该不留恋的,定能做到丝毫也不顾忌。前后去了c市三次,却是一丝一毫的线索也没有找到,曾经同卢尔德谈了搬出去住的想法,却被卢尔德坚决拒绝,按他所说,无论从生活角度还是工作角度来讲,萧拓住在这里都是最合适的。其实,他心里是另有打算的,自从见到萧拓的第一面起,他就着实喜欢上了这个孩子,深接触之后更感觉到他异常聪明,心思缜密,思维方式及敏捷程度都大异于常人,尤其对事物的判断力极其准确,解决问题果断干练,更加对他刮目相看,正有意好好培养一番,无意间发现他与晓月暗暗涌动的那丝情愫,又多添了一重关爱。

晓月经过两次复查,结果均是恢复很好,看看日历,一个学期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按照制定的学习计划,若是再不全力以赴,一年内学完别人四年课程的任务恐怕就要付诸流水了,再也顾不上别人劝说,一股脑将本学期计划中课程的书本都搬到大书房中去,堆放到桌上,一是便于每本都随时可以翻阅,二是便于督促自己。

这日,萧拓来书房中找书,恰好见她将一些法律条款制成卡片,一张张的贴在墙上,背转身踱来踱去的一条条默背,时而哪条记不清楚便回身去看看,低低的念出声来。萧拓手里翻着书,她细柔的低低呢喃像拂过的微风一般,丝丝缕缕的钻进耳里,翻了半晌,竟不知究竟看了些什么,越发烦乱,阖眼冥想片刻,终于睁眼,将书阖上,放回,转过身去看她。晓月今天穿了件鹅黄色及膝连衣裙,嫌已稍长的头发遮眼,随便用一枚水晶夹子将前额的头发向一侧夹住,柔顺的搭在一边,恰将脸庞完整的露出来,因调养得好,在房间里又呆了两个月未曾出门,她面色已经基本恢复,皮肤也养的如以前一般水嫩,两条稀疏有致的眉毛偶尔轻轻挑起,垂眸时,两道如墨羽般的长睫投下小片暖暖阴影,娇唇红嫩水润,兀自微微的、轻轻的一张一阖,时而抬起纤纤玉指轻叩头部一侧。晓月只顾着默背,忽的发现眼下多了一双脚,恍惚的抬起头来,刚好望进萧拓一双幽深眸中。

萧拓定定看她:明眸清纯闪亮,熠熠生辉,有如明珠一般。“你这样背不行,这样罢,我来考你。”转身从书架中抽出一把短尺,“如果哪条背错了,就伸出手来让我打一下。”

“啊?”晓月缩缩脖子。

“啊什么啊?这样你才能记得更快。”萧拓一本正经。

“噢……唔……”晓月支支吾吾。

她如此不情不愿的表情,萧拓看了忍不住偷偷发笑,也不再多问,径直走到那面贴满卡片的墙前,伸手将那一干卡片通通揭下,一张张摞了放在手里,“站好了,老师要开始考试了。”说着真的考起来,晓月一连答对了十几道,萧拓夸奖道:“不错嘛。”

晓月渐渐放松,歪着头笑望着他。

“别美的太早,还有呢!”接连又考几道,也都没有难住晓月,晓月越发显得轻松自信。

“咦?我还不信考不倒你了。”萧拓再抽出一道题目。

晓月张嘴刚要说出答案,转念一想,自语道:“不对,不对,是……是……”左思右想,轻轻叩头,仍在自语:“那个……那个是什么来着?”

“什么这个那个的?不会了吧?伸出手来。”萧拓嘴角含笑,探前抓牢晓月手,拿过早背在身后的短尺,‘啪啪’打上两下,下手并不是十分用力,只是略表惩罚而已。晓月正冥思苦想,毫无防备,黛眉轻蹙,脖颈微缩,低唤着“噢”,自然而然的想抽回手来。一拽一缩间,萧拓不由自主的拉紧她手,抬眼,她又娇又怕,朱唇轻启,心头蓦的有如火灼,似引燃了周身的血脉贲张,臂上稍一用力,已带她入怀,扑入满怀馨香。晓月恍惚呆愣间,他一双唇已如急发的雨点般覆下来,慌忙抵住他胸口。萧拓乍然睁眼,她满面羞红,眸中似水如雾,萧拓胸间澎湃,再复低头下去……许久,紧紧拥她在怀,深深叹息:“我知道不该这样的……可我实在管不住自己,怎么办?”紧紧复紧紧,轻柔而无奈的低唤:“晓月——”晓月身体本没有彻底康复,他如此突如其来,仿若狂风暴雨,满腔情绪有如波涛起伏,他箍得这样紧,胸口憋闷难耐,忙用尽全力去推他,手上却绵绵软软,呼吸急促的蹦出一个字来:“你?”

萧拓顿时一惊,慌忙略松手臂,她已脸色煞白,呼吸困难,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萧拓自责担忧,急声问道:“怎么了?晓月,不要吓我!”说话间欲急抱起晓月,晓月晓得他要做什么,无力的拉住他衣襟,摇摇头,偎靠在他怀里缓了半刻,呼吸渐渐有些平顺,低声道:“我没事,不要声张,省得我爸爸又大惊小怪。”

萧拓瞧着她确已慢慢缓解,稍稍安心些许,微露笑意,自责道:“都怪我!”沉吟片刻,低声问:“晓月,你怪我吗?”

他眼中的担忧和歉疚那样清晰明了,自责和懊悔也是那般的清晰明了。

他分明是犹豫的,明明是一时情不自禁。

原来,他这些日子以来竟是有意在躲避她,在尽力逃离。

他眼中的神色,已不似那日在湖边那般令人心安沉静,仿若两簇愈烧愈旺的火焰,这样的炙焰,可是在烧灼着他?所以他这般痛苦?他的火焰可会烧灼着她?终有一天,会如妈妈一样痛苦的离去?心不由得阵阵颤抖,阵阵寒栗,

不能再看他,不能再去考虑,眼前有鲜红闪过,忽的一把推开他,萧拓尚未醒转过来,晓月已然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她明明有一刻犹豫,同他一般,终还是舍弃。

他与她终归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各有各的桎梏,根本就无须相互勉强什么。

曾经有过多少自制压抑,终在这一刻,伤了她。

这一刻,她匆忙离去,不正是他所犹豫?

萧拓懊悔至极,桌上卡片扔得散乱,他一张张拾起,心绪渐渐平定,将卡片一张张整理好,整齐的放在桌上,转

身走出书房,下楼,到客厅时,杜毅正好刚打球回来,看见萧拓,一把拉住他惋惜的道:“叫你去你不去,老李一直说‘萧拓不来真没对手呀’,你没看见他那幅得意的样子,真真是——”叹息着连连摇头,拍着萧拓肩膀,“你没看见他那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我们几个都恨不得扁他一顿,不行,你下次一定要去,给我们出出气!”

“好。”萧拓痛快应承。

也许,各自重回各自的生活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几个球友闲来无事常约在一起打球,其中以萧拓球技最好,其次便是杜毅口中的老李,最近因为萧拓总也约不动,杜毅偶尔被他们硬拉了去,也会惨败而归,因此每败归来总会埋怨萧拓不够哥们意思,今天见萧拓这么痛快的答应替自己“复仇”,自然满心欢喜,爽朗的哈哈大笑,亲热的携了萧拓一起来到客厅。刚刚坐下,卢尔德随口问道:“拓儿,明天有什么急需处理的事吗?”

萧拓仔细想一下,回道:“应该没有。”

“那你明天陪晓月去医院做复诊罢,顺便陪她去学校把复学手续办了,我已经同她学校领导打好招呼了。”

未等萧拓回答,杜毅抢先说道:“爸爸,明天我陪晓月去罢?”

“你?……不行,明天d城我们那个新开的楼盘剪裁,我想让你去。已经让秘书帮你订好了机票。”卢尔德略做思考。“噢!...那好吧!”杜毅虽不是十分情愿,倒也只好答应,忽的忆起,“晓月还在楼上学习吗?”

“应该是吧!”兰姨答道。

“她这样疯狂式的学法怎么可以?不是要被累死么?”杜毅眼光向楼上飘去。

“从小就是这样,她决定的事谁能拦得住?由她去罢,只要不影响到身体就可以了。”女儿都是自己惯坏的,卢尔德颇为无奈。兰姨也无奈摇头,想了想,还是对杜毅道:“毅儿,你去叫她下来,多少吃点水果,休息一会儿。”

杜毅“嗯”了声,捡了几样晓月爱吃的水果装在一个精致的小果篮中,笑嘻嘻道:“她不下来,我给她送上去。”转身上楼径直往书房去了。片刻工夫,空手回来,语中尽是心痛:“真是奇怪呀,她竟然也会在白天睡起觉来了,我看她是真累坏了,我把水果搁在她床头了,等她醒了再吃罢。”

她必是气极了,恼极了。

如此,他便更堪远远的离开她。

萧拓爽快答应:“伯父,那明早吃过早餐我就陪晓月去罢。”

“嗯……好……”卢尔德依旧低头看着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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