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有一物件被轻轻抛在脚边。抬首望去,却是左原青将自己的一件雨披透着栅栏空隙扔了进来,一时感动无语,喏喏着刚要开口,他已经关切的说道:“你母亲病着,快给她盖上吧!”
晓月重重点头,身边丫头已将雨披递了过来,晓月连忙接过,细心的将雨披盖在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路夫人身上,再望向左原青时,只见他将自己身上一件尚未被淋湿的外袍脱下来,抛进囚车里,声音里透着些许关切之意,道:“快点披上吧!路途还远,你母亲还需要你照顾。”
晓月指尖冰凉,探手拿过那件柔软的外袍,心头却有一丝暖流缓缓涌过,正视着他,微微一笑,如同雨夜中撒下了一道七色彩虹,穿透层层乌云,冲破漫天的阴霾。
这场秋雨乍停乍泄,一行踏着泥水,顶着烟雨,强行了一日,雨总算渐渐停歇。
晓月怀抱着路夫人太久,胳膊酸痛难忍,刚刚想换一个姿势,眼前阵阵发黑,浑身酸痛,绵软无力,路夫人喉间轻轻的‘嘤’了一声,晓月急忙忽略自己的所有不适,凑近跟前,轻声问道:“娘亲觉得好点了吗?”
路夫人艰难睁开干涩的双眼,眸中红彤彤一片,勉力咂咂干涩的嘴唇,看着晓月素面玉颜,如雨打的百合,心中堪怜,嘶哑着声音,愧欠不已的道:“都是爹和娘不好,让你跟着受苦了。”艰难的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晓月晓得她的意思,连忙握住她手,拂上自己面颊,冰凉的手指贴着滚烫的面颊,路夫人突然惊恐的急欲挣扎着起身,急声问道:“晓月,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昨晚被淋病了?”
晓月声音绵软无力,柔柔细语的微笑答道:“没有,娘亲只管放心好了。”用力扶起路夫人换个姿势,**话题,继续道:“等我们到了元阳,我一定想法子救出我们这一家子,再不让娘亲吃这样的苦了。”
路夫人微怔片刻,唏嘘感叹的道:“你能有什么法子?那**去求见陛下不是也没有用处吗?”
晓月面色一黯,出神片刻,低低答道:“我昨日听左大人说这件案子虽是陛下亲抓的重案,可如果想救出家中无辜的人也不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路夫人呆望晓月半刻,突然有些明了,立时紧紧抓住她手,声音几近于尖利刺耳:“晓月,我不许你去!”
晓月回握住路夫人双手,那双手冰冷颤抖,望住面前那双眼,那双眼心痛而忧怯,心中有如五月暖风轻轻拂过湖面般,清净而柔和,暖暖的笑道:“娘亲说什么?什么不许我去?我又不是去做傻事。”郑重的握握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好了,嗯?”
路夫人再三看她几遍,仍是有些担忧,但见她眸中明亮如水,清透见底,确实不像撒谎,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一路遇城不驻,只是换了马匹,备些必备的物料便走,日夜兼程,总也算如期赶到京城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