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本当不在意,可见这些人猥亵的眼光,心里有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好在身边丫头连忙合身掩在晓月臂边,挡住那些人的视线。
为首带队的官员是金陵郡的一个武官,姓左名原青,原是路酆一个下属。平日里路酆为人也是和善,此番左原青负责押解路酆一家进京,也有意对他们多方照料。此时,左原青听到这边的喧嚣,驱马赶过来一瞧,再见晓月将头扭向一侧的尴尬模样,大声斥责那几个官兵道:“你们想干什么?本官告诉你们,陛下有旨,这路家上下一十九口必须在十五日内一个个都安全无恙的押解到京,若是有一丝纰漏,别说你们,连本官这颗项上人头也未必保得住!”
骚乱的官兵顿时被镇住,一个个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左原青冷眼看看他们,大声再问一句:“都听明白了吗?”
众官兵立时齐声答道:“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左原青最后狠狠的撂下一句,看看左右,都散了去,继续无语的赶路。方才策马靠近晓月囚笼边,低声说道:“让小姐受苦了,左某也是皇命难为,金陵赶到京城,路途遥远,要不是日夜不停的加紧赶路,半月内是赶不到的,所以,路上颠簸之苦,也只好请夫人和小姐受了。”
晓月看向左原青,眉眼间醇厚朴实,心下感动,由衷的道一句:“谢谢!”
左原青微微点头,叫过旁边一个官兵递过一壶水来,伸手递给晓月。
晓月接过水壶,深深弯身谢过,和身边丫头合力将那壶水缓缓的一点点喂给路夫人喝。
天色渐渐暗沉,云层渐渐浓厚,沉重的暮色直直压向四际旷野,片刻间,已如扯下的一张黑幕,黑色浓云翻卷,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卷过一地的落叶荒凉,滚滚雷声轰鸣震响,漫天的大雨顷刻洒下。
官兵们都急忙拿出备好的遮雨工具,聚在一处避雨,谁还能有心思惦记尚有三个囚车中的人犯被冷冷的浇在雨水中。
冰凉的雨水狠狠的拍打在身上,片刻间,便将一身衣物浇的淋漓湿透。
晓月埋首在路夫人身上,尽量为她挡开些许雨水,冰冷的雨水打湿一头柔亮黑发,顺着发辫蜿蜒而下,流成一道水帘,倾泻在裙摆上,和着多日来的颠簸和风尘,一股脑的滚过冷冰冰的身躯。
人生际遇,一如这样晴雨无常的天气,也许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令人满心欢喜,今日便是乌云笼罩,令人凄惨悲凉。雷鸣电闪中,再多的感慨唏嘘也不过是枉然,任有多少怨怼无奈,仍要迎接这无情的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