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拓的声音似比这剑戟的光芒更加寒凉几分:“朕明白的告诉你,你所作所为,朕早已掌握得一清二楚:你暗害宫中妃嫔不能生育、欲用一箭双雕之计,同时害了晟儿和睿儿、又故技重施,欲在安思宫中同时害了魏妃和皇贵妃,这后宫中龌龊的勾当你不知干了多少,这些,朕念及你前番功劳和多年情谊皆未做追究。然,你竟将大量民田置为私产,暗中积蓄金银,培植党羽,更甚的是,你竟勾结恭王旧党,在许州劫刺皇贵妃,又在沧县谋刺朕,意图谋反篡位,此乃大逆不道,朕饶你不得!若你能迷途知返,将皇贵妃安然交出,朕或许可以考虑从轻办你,若你还如此执迷不悟,就休怪朕无情!”
皇后瞧着他冷峻面孔,听他言辞灼灼,忽忆起方才那巫蛊木偶。原来,由沧县刺杀失败始,至上郡恭王同魏迎蓉同时殒命,再至吉簋出土,及至由这坤德宫中挖出巫蛊木偶终,每一环无不是他的精心设计,自己设计的每一环无不被他借力打力反为利用,他更设计了天大的一个圈套要将自己这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原还以为自己计划周密,与恭王旧部联手,可以奋力一搏,不想自己早已是他手中玩偶。
他正是借了自己之手将恭王旧部集中起来,连着自己培植多年的这股势力,一网打尽。
此时在他面前,自己仿佛是一个**裸的小丑,任由他戏耍了多时,尚不自知。
皇后心中更加愤恨不已,又添愁肠几许,不由得一阵冷笑,指他道:“你既已知道得这般清楚明白,为何还要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设好了圈套让我钻?你为何不早早的办了我?任由我害你的妃嫔孩儿?”
萧拓本不欲与她多言,但见她眸中满载期待,皱一皱眉,无奈道:“朕曾答允过你要立你为后,也曾答允过舅父要善待你,况且,朕与你毕竟有多年情谊,若不是你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朕容你一生也未尝不可,其实…”
他方停语,皇后便情急追问道:“其实什么?”
萧拓看着她,目中满是惋惜,“其实朕非是不想立祯儿为太子,只是…,众皇儿都尚且年幼,朕饱尝身为太子之艰难,更深知早立太子之祸,朕实在不想朕的子孙再步朕的后尘,亚儿,你的心思未免太急躁了些,若他日祯儿果有帝王之能,且祯儿身为嫡长子,朕焉有不立之理?”
皇后闻听他这一番言辞,忽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好似有一个天大的骗局一般,将自己层层的诱惑进去,令得自己万劫不复。她忽然狂吼着:“你…你既是这般想,为何不早对我明言?”
萧拓见她身心俱抖,心间也隐隐含了一丝愧疚,“非是朕不对你明言,朕曾多次提点你,可你疑心太重,总在担心这宫中有人抢了你和祯儿的位置,从不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朕对你说过的话,你如今这一番作为,岂不反害了祯儿前途?”
皇后一颗心更似有无数只爪子在抓挠一般,猛然抱了头,死命的摇晃着,口里只‘啊啊’的叫嚷着,仿佛是被千万条毒虫咬噬了一般的难过,眨眼便将一头如云的鬓发抓得乱七八糟,金翠首饰也七倒八歪、摇摇欲坠。
宇岚英踏进殿来,附在萧拓耳边轻声道:“陛下,已找到了二殿下与陈美人,太医仔细查验过了,二殿下只是被灌服了大量的昏睡药,经过诊治,已无大碍,陈美人惊吓过度,尚要好生调息一阵子。”
“知道了。”萧拓低低说一句,抬眼看向那尚在抓狂的皇后。
他果真未料错,她尚不是那狠毒至极之人。
值此,忽听闻后殿传来一阵极短暂的响动,接连‘扑通、扑通’两声,众人正齐望向后殿,只听后殿殿门‘砰’的一声被由里推开,紫玉和小德子两个白着脸,一边一个扶着晓月正正立在殿门处,两名看守的内侍却昏倒在地。
“你?…你们怎么?……”皇后惊讶已极,只颤颤的指着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