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人生宿命,本就如此,人与人相识、相知,本就是一种缘分,相互扶携,有何不好?能和睦相处,怎不是一件快事?何必要争得你死我活的?”晓月扬着脸,只真诚正视着面前一双绝美的眸子。
皇后仿佛根本未听她所言,自顾轻挑着右手食指,挑起晓月颊边坠着的一颗血珠,在拇指和食指间轻轻的一捻,霎时间,染红了指肚,她慢慢的蹲下身来,细细的看着那鲜艳的色彩,喃喃的念叨着:“你说,他若是看到你流了血,会不会心痛?嗯?”
晓月一时间只能无语的看着她如此这般自顾自说的模样,这室间令晓月窒息的已不仅是这浓烈的麝香味道,还有眼前心伤至极的人,她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凄美的笑容,都令晓月觉到窒息,她越是笑得端庄典雅,晓月越觉到难过,直难过得连每一分钟的呼吸都异常艰难。
皇后只是保持着一贯的端庄笑容,笑得连一颗贝齿都不露,她轻喃的声音仿似晓月脸颊的颗颗血珠坠落在地:“你知道么?从前,他也这样心痛过我的……,那年,在皇子们的狩猎比赛中,他得了第一,第一个跑来告诉我,还给我看他的剑,我就这样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她轻轻的用护甲划过自己的指肚,尖锐的护甲立时将指肚划开一道细小的伤口,一珠圆润的血珠‘噗’的蹦了出来,她只是微微的笑着,盯着那枚鲜艳的血珠,“其实不过一个小伤口,他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晓月怔怔的看着她,听着她讲,距离她这样近,第一次仔细看她的容颜,她原来是这样美,脱下皇后的凤袍,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美丽女子。她的年龄与自己相仿吧?可她的眼角却有了那样细小的几条纹路。
“他爱过你?”良久,晓月才轻轻开口,竟发现自己的嗓音也有些喑哑。
皇后片刻沉默后,轻轻的摇一摇头,“我原来也以为是的……,可他最终娶了魏迎蓉。”她抬头看看晓月,笑容中有一丝凄苦,“我以为他是为了巩固储君的位置才娶的迎蓉,所以我甘心情愿的做他的良娣……”她复低下头去,慢慢的诉说着:“嫁入太**的那一晚,我…独守空房…呵呵,当然,我有着漫长的独守空房的岁月…大婚第二天,我才发觉,原来,他看我同看迎蓉的眼神是一样的……”她轻轻的笑着,“我以为这就是他的爱了,其实,若是这样,他爱多少女人我都不在意的,可你知道么?”她说着说着突然就抬起头来,极用力的去看晓月的眼睛,“当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我才知道,原来,他真正的爱是这般的!你知道么?那时我有多恨他!有多恨!你知道么?”
晓月仿佛看见她美丽的眼中瞬间浮上了薄薄的一层水雾,令人万分怜惜。
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不是强势的女人。
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期盼着夫君真爱的女人。
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晓月极想伸出手去替她拭掉那一点湿润,然而,她只能挣扎着再靠近她一点,哄慰般的轻声道:“我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很多,也知道你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可你……可你总要为祯儿多想一想,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听得‘祯儿’,皇后仿佛猛然惊醒一般,高叫一声:“对!我正是为了我的祯儿!”腾的站起身来,大步走开两步,面孔瞬间清冷起来,回身指向晓月,“我告诉你,我现在除了祯儿,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将祯儿推上皇位!”
晓月顿时颓然的叹一口气,无奈道:“难道你真的就不怕他早掌控了你的一切行动么?”
皇后的手犹如凝滞在半空中一般,面色渐现灰白,定定的盯了晓月许久,一字一顿道:“所以,我请你来。”
晓月艰难的慢慢将身子移到一根柱子前靠住,浓重的麝香味道已使得她额间布满了层层细汗,喘息渐重,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皇后的眼睛,“可你却忘了…他不只是一个夫君、一个父亲、一个爱人,他还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所以……”晓月换一口气,继续道:“所以,若是两相权衡下,他必定…必定是会舍弃我,而选择天下大义的……况且,我也不喜欢被人利用,更不喜欢被人挟持。”一席话说下来,晓月更觉疲累,微微阖目靠着柱子。
“所以,我要赌这一把,赌注就是——我的命!”皇后断然说道。
晓月睁眼看她片刻,轻轻的摇一摇头,她果然是最配坐这个皇后之位的人。
如此,她费多少唇舌亦是枉然!更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