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每每节庆都要亲赴简王府探望贵太妃,此乃人尽皆知,谁不知道陛下是我大齐忠孝之楷模啊!”荣王爷律连忙插言颂扬。有了他带头,众大臣、王爷无不是一般说法,连连劝说萧拓莫要自责,萧拓顺势转了话题道:“待明日朕亲去简王府探望母妃,好了,今日暂且不提这事,倒是祭天大礼的事,众卿都有什么意见?”
大典星陈和启奏道:“陛下,臣已观过天历,初九夜会有紫微星升起,是百年难遇的好日子,故而,臣认为于初九日行祭天大礼最合适不过。”
“哦?果真如此吗?”萧拓微扬一扬眉,指一指立于阶下的陈和。
“臣已仔细推算过了,断然无错。”陈和摇头晃脑的答道。
“哦!”萧拓轻应一声,想想道:“朕日里已看过了那出土的铜簋,确是一件神器,方才陈爱卿又说初九日会有紫微星升起,看来,我大齐当真是得上天庇佑,鸿运连连。”轻轻拍一下身前案几,抬臂用力向前一指,“依朕看,这出土的铜簋就立于奉化门,昭告天下:无论黎民百姓或是各方官员、亲贵,又或是朝中文武,凡是咱大齐的百姓,就可以将任何事件都拟成折子投到这铜簋之中,再由朝中几位重臣合议之后择了重要的呈予朕看,当然,上书之人可自愿决定署名与否,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左右相顾,各个心惊,连晓月亦是心口猛然一跳,怔怔的、呆呆的去瞧萧拓,紫星台上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许嘉,你觉得如何?”萧拓目光所及,已一一看过,忽然点名问道。
许嘉仔细想了一想,起身拱手禀道:“陛下,臣……臣认为陛下此举甚好,此举有三好:一是体现陛下怀柔四海,心系万民,纵是平民百姓也可以直接上书陛下;二是大齐万般事物更可以集思广益;三,如此一来,可以抑制许多不法之事。”
“陛下不可啊!”许嘉话音方落,丞相袁德连忙高声禀道:“陛下,前朝多有前车之鉴啊!前朝中每有此举无不是杀戮不绝,人心惶恐不安、导致政局不稳啊!陛下万不可有此举啊!”袁德一面说着一面连连叩头。
萧拓眉毛轻轻扬起,指一指袁德,道:“难道丞相认为大齐不是万民的大齐吗?”
众人立时听出他语中些微的不悦,更加不敢言声,唯有袁德,仍跪伏在地,毫无退缩之意:“陛下,大齐固然是万民的大齐,然,大齐亦是陛下的大齐啊!是高祖皇帝南征北战换来的大齐啊!”
“砰”萧拓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案几,指着袁德道:“没有这普天下的万千黎民,哪来的我大齐万里疆域?袁德,你要记住:大齐先是万民的大齐,其次才是我萧氏的大齐!听懂了么?下去!…”
袁德颤颤的抬头去看萧拓,再呼道:“陛下——”
萧拓只一摆手,继续道:“朕意已决,由明日始,这尊‘盛世问鼎’的铜簋就立于奉化门,朕要让天下百姓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朕要与文武群臣、与万千百姓共同创造一个真正的繁华盛世!”
“陛下——”袁德重重的叩了个头,满目期盼的抬头望向萧拓。
萧拓一扬手,面色已冷了几分下来,“朕意已决,勿需多言!下去!”
偏有那会审时度势的,太尉章荃忙起身叩拜道:“陛下圣明!陛下此举真乃万民之福!真乃我大齐之福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荣王律此时也添一句:陛下圣明!
众人被他二人这样一带头,哪里还有什么犹豫,一忽跪地叩首齐呼着: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干王爷大臣们,哪一个不是颤巍巍,胆怯怯?额上薄薄的汗珠在夜色中益发晶亮。
晓月瞧着这一番情境,不由得朝着萧拓望去,他此时才真正微微而笑。她知道,他正按着自己设定的计划一步步走着,最终,他必将走向那人生的巅峰,然而,真到了那巅峰之处,他是否还可以有这样真心开怀的笑容,她不知道,此际,她唯有心痛,唯觉到浑浑噩噩般的难过,眼前似有一阵阵的迷茫。
宴中的歌舞升平、美酒佳肴、欢声笑语,都似是吵极了般的令晓月觉到难过,强忍到宴毕,乘了轿撵,还未到望月轩,人已熟睡在轿撵中。
睡梦中,仿似是萧拓坐在床边静静的瞧着自己,温柔的替自己拢着鬓发,他身上熟悉的暖洋洋的味道令自己更加安然沉沦。仿似听他自言自语般轻轻说着:再有几日,便再不会有人能威胁到你与我永远的相依相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