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模糊不清,只暗暗的揣摩着,忽有如坠深渊般的不详袭来,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猛然惊醒,大呼一声:“拓——”睁开眼来,直勾勾的盯着织金的幔顶,身畔空空,哪有萧拓的影子?
紫玉慌忙掀了帷幔进来,见她一头的汗,连忙拿了帕子帮她擦拭干净,连连安抚道:“莫不是又做了噩梦?”一面安抚一面扶她半直了身子靠在身后诺大的柔软靠枕上。
“陛下可有来过?”晓月缓了半晌,方才低声问道。
紫玉咯咯一笑,颇带点取笑的意思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又在惦念陛下了。你放心,陛下有那么多人护卫着,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妥?陛下昨夜里来瞧过你了,见你睡得沉,只坐了会儿就走了,吩咐张太医日夜都在宫中候旨,可怜张太医和那些产婆在你生产前都不能回家了呢……”边说边咯咯的笑起来。
“什么?不许张太医回家?”晓月吃了一惊。
“可不是!还有呢……还有……”紫玉说着说着倒没了笑意,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还有什么?”晓月听她不再说下去,反而情急起来,催问着。
紫玉抬一抬眼,黯然中又有些娇柔,隔了一会儿,才低低答道:“陛下还派了宇将军日夜守在轩外呢……呃,对了,陛下还说,你身子乏重,生产前都不必去坤德宫请安了,皇后娘娘也准了。”
晓月听得只觉手心有微薄的汗意,冰冰的,带着点刺骨的难过。她早猜想他不只因为吉物出土才回元阳来,昨夜宴中的一切,都仿佛是他策划好的,不过是他的一个铺垫而已。他这样细心的部署了一切,更令得她胆战心惊,那日在沧县的情景犹如重新再映一遍,又好似是比那日更添了许多的惨厉。
这一刻,她忽然就那般的想与他相守在一起,想靠着他,让他温暖的怀抱捂热她的身心。
晓月情急的扭头问道:“陛下走了么?”
紫玉被她一问,也从烦乱的思绪中回神过来,“寅时刚过,听得外面吵嚷,应该是陛下起驾去了郊坛。”
“不是说后天祭天么?”
“你糊涂了?祭天之前,陛下要先斋戒的。”紫玉提醒道。
她当真是糊涂了,或是惊吓糊涂了,或是亏虚得糊涂了,只觉得困倦得厉害,阖了眼,慢慢的滑下身子去,不过片刻,又已睡得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