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这两位妹妹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到皇贵妃姐姐跟前诉苦来了?咱们皇贵妃姐姐现在可是怀着两位皇子呢,操心不得的!是不是啊?皇贵妃姐姐。两位妹妹若是有什么委屈,还是等一下去同皇后娘娘诉说好了。”月昭仪偏巧不巧的凑过跟前来,手里把玩着金盏,眉眼也懒得抬一抬。她大概是极喜欢红色,每逢宫中各种宴席,她多是穿各种红色衣衫,今日又是云髻峨峨,桃红的裙衫,逶迤在脚下,淡黄的玫瑰花纹路由领口顺势而下,直盘桓到裙摆,腰间宽大的同色系带飘然而下,更衬出身材的窈窕,云鬓中交错有致的插着淡黄色的珠花,益发显得整个人娇艳中带着股别样的妩媚和可人。
陈咏莹和李丹寇两个正在情绪激动中,听她这一番夹枪带棒的不恭之言,一时间反倒有些手足无措,只怕被有心人听了去。
晓月闻言呵呵一笑,正视着月昭仪微笑道:“昭仪妹妹这次猜错了,咏莹妹妹和丹蔻妹妹只是与本宫许久未见,今日聊起大家前番的情谊有些激动罢了。大家同沐圣恩,在这上阳宫中每日里锦衣玉食,又有陛下和皇后娘娘时时照拂,哪里还会有什么委屈?昭仪妹妹,你说呢?”
月昭仪登时被噎了回去,只指了一只葱翠的玉手,恨恨的道一个:“你——”
赵昭仪早在一旁瞧了半天,原只待陈咏莹同李丹寇和解之后再过来与众人叙旧,不想反被月昭仪抢了先,此时听得心中暗笑,正好起身过来插言道:“皇贵妃姐姐这话不错,我们在泰和宫伴驾这许久,与众位姐妹长久未见,着实想念得紧呢,今日这个机会倒是刚刚好呢,‘月’妹妹不如一同坐下来聊聊吧。”
晓月看着赵昭仪一副诚心诚意的样子,心中暗笑。
月昭仪瞪着一双美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甩袖子,‘哼’一声,转身就走。
赵昭仪掩袖低低的笑了起来,晓月指她摇头笑道:“婉儿,……你呀你……”
几人正相聊甚欢时,司仪官提高了嗓子喊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这会早已全部到齐,连忙都起身整理衣衫妆容,按序跪伏在两侧。
少顷,萧拓与皇后辛亚二人相携登上紫星台。萧拓着高冠,着一身墨色金丝绣九飞龙锦袍,腰扣玉带,悬龙纹佩玉。皇后发髻高挽如云,凤钗端正而簪,一身正黄百鸟朝凤锦衣,花纹繁而不乱,精致已极。一只纤白玉手轻轻搭在萧拓右掌中,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当,她面上得体而端庄的微笑恰到好处的合了她的身份。
两人落了座,萧拓面色一如平日的平淡,抬一抬手,道:“众卿都平身吧,今日只是家宴,不必拘礼,尽欢即可。”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众人拜谢了圣恩,方才一个个的起了身,重新落座。
皇后目光一一看过去,最后停留在晓月脸上,有短暂的惊愕,即刻微笑赞扬道:“皇贵妃妹妹当真是风华绝代之佳人,着实是应了那一句‘一见倾人城,二见倾人国’啊!”招一招手,愈加亲和道:“妹妹还是来本宫身边坐吧,本宫许久未见妹妹,着实想念的很呢。”
晓月连忙搀了紫玉的手起身,欠身施礼道:“皇后娘娘如此厚爱抬举,晓月当真是感激不尽,但上位宝地,唯有陛下和娘娘这样的身份才配得起,晓月实在不敢逾矩,晓月离宫日久,也着实惦念皇后娘娘,但娘娘掌管六宫,事务繁忙,待明日晓月必定早早去坤德宫向娘娘问安。”
皇后闻言轻轻一笑,对萧拓笑道:“陛下瞧瞧,皇贵妃妹妹此番出宫去宿州探亲这一年,倒比以前更加懂事,到底是出了一趟宫见识又增了许多。”
她这般四两拨千斤的轻轻带一句‘回宿州探亲’立时堵住了悠悠众口。
萧拓只是浅浅的笑着,轻轻扇一下手,道:“好,好,都坐吧。”
晓月直身抬头时,望向皇后,她笑得端庄大方,毫无避忌。晓月不禁感怀,心中蓦然升起一抹惭愧来。
萧拓左右扫视一下,问道:“简王爷,怎不见简王妃?”
晓月闻言也忽忆起今日一直未见晓星的影子,被这些杂事缠身一时也忘了去问萧昊,此时也迷惑的望着萧昊。
萧昊起身答道:“回陛下的话,臣弟正想禀报陛下:母妃偶感微恙,故而,王妃留在府中照料母妃,未能前来赴宴,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见谅。”
“母妃微恙?”萧拓隐有焦状,连忙再问道:“究竟如何?”
“太医说只是夜里着了些寒,不打紧,调养三五日即无碍了,请陛下宽心。”萧昊拱手一五一十答着。
“嗯。”萧拓微一思量,自责道:“到底是王府中不及宫中舒适,太医院又不能时时关注,累得母妃染恙,朕身为人子,实在惭愧的很。”
“陛下千万莫要自责,母妃去臣弟府中居住,皆是臣弟想尽一份孝心,怎能说是陛下的错呢?”萧昊一时间脸色都白了两分,幸好夜色中看不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