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真是惹不起的老婆大人。”萧拓轻刮一下她鼻头,笑道:“明日老四、晓星和婉儿就携着月琳和祯儿、睿儿、泽儿他们到了,到时有人陪你说话,恐怕就更加不待见我了。”
“真的?”晓月立时兴奋起来,抑不住的努力掂了脚尖,搂住他脖颈,在他唇边温柔印上一吻,“谢谢老公!”
萧拓被她吻着唤着,欢喜得只顾着笑,连连道:“好!好!你快去睡觉,明**们准到!”说着替她拢了拢鬓边一缕散发,“我去勤政殿会见大臣们,要晚些回来。”临走,再嘱咐小德子和紫玉道:“你们两个好生守着皇贵妃,若有什么事情及时来勤政殿报朕。”
紫玉和小德子连连应了,他方才放心离去。
听得他确是去得远了,晓月方唤过紫玉,低声道:“紫玉,去请张太医来。”
紫玉心中明白,也不多问一句,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便请了张太医来。
隔了薄薄的一层烟罗帐,晓月半靠榻上,轻声道:“张大人,本宫一路行来,身疲意懒,气力不济,不知腹中胎儿如何,故而请大人先来为本宫诊一诊,也好叫本宫安心。”
她话语方落,紫玉已取了一张矮凳放置在榻边。
张太医慌忙道一声:“微臣愿为娘娘效劳。劳烦姑娘了。”坐下身去,晓月已伸出一只白玉般的皓腕出来,张太医目不斜视,几指轻轻搭了晓月脉搏,诊了许久,面色似有喜有惊、忽青忽白,一手微握成拳,轻微抖了两下。
“如何?”晓月轻轻发问。
张太医收回了手,似思索了一下,颔首答道:“回娘娘的话,娘娘尺脉俱浮,若臣未料错,该是双生之象。”
紫玉瞪圆了眼睛去看张太医,又欣喜不已的去瞧烟罗帐内的晓月。
晓月闻言身子微抬,片刻,又靠回榻上,语中好似没有半分喜悦,“怎样?”
张太医踌躇半刻,隐有难言,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道:“请娘娘恕微臣斗胆妄言,娘娘气血两亏,若是单胎,或许可以保其周全,可如今这双胎……,恐……恐无法调和……”
“还有呢?”隔了片刻,晓月轻声再问。
张太医额上并无汗珠,却仍抬袖拭一下额头,艰涩答道:“娘娘明鉴,微臣身为太医令,断然不敢妄言,亦不敢不明言。……娘娘肺腑极虚,气血双亏,阴阳两竭,又曾受寒邪入侵,如今,……”
“张大人。”晓月轻轻打断他,语气极其平淡:“本宫只要你设法保全本宫腹中的两个孩子,至于本宫体症,陛下也早已知晓本宫有脏腑亏虚、气血不济之症,陛下每日有诸多国事烦忧,你是陛下御医,陛下龙体安康才是你的首要职责,想来你也该晓得明日该如何回复陛下。”
张太医抬首望一眼朦胧纱帐,慌忙又垂首,喏喏无言。
空气瞬间静寂下去,只有丝丝缕缕的淡淡飘香。
时光仿佛流淌得极慢。
“张大人。”晓月隔了半刻,方才再轻轻开口:“本宫与陛下的情谊想来你许略闻一二。陛下派你来守护本宫母子,想来也是十分信赖于你,若本宫母子有什么不测,料想陛下定然不能饶恕于你及你的全家……”
张太医登时浑身紧绷,似有微微发抖,听晓月稍有停顿,继续道:“但本宫却能保你们平安,……,不知本宫这话,你信还是不信?”
张太医稍作思虑,一侧身,跪伏在地,“微臣谨尊娘娘旨意。”
“起来吧。”晓月隔了烟罗帐侧目瞧着他。
张太医谢了恩,慢慢的爬起身来,略略抖平衣衫,拱手道:“娘娘大恩,微臣谨记不敢忘怀,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以保全娘娘腹中两位皇子平安!”
“好。本宫也累了,你先下去吧。”晓月轻唤一声:“紫玉,替本宫赏张大人。”
“是。”紫玉应着,对张太医道:“张大人,这边请。”
“微臣告退。”张太医又躬身行过礼方才随着紫玉走出去。
紫玉再复回来时,隔了纱帐见晓月阖目躺着,却也知她未睡,便轻声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晓蔓都已去了这么久了,那件事即便是让陛下知晓了,又有什么打紧的?你还要这般相瞒。”
晓月眼未睁,只轻声道:“她已去了这么久了,何必还要她多背一个罪名?”
那个纯情却内向的女子,执着而忠诚,她早已化作了一缕清魂,就让她在另一方世界里安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