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懵懂的去瞧自己被她拉起的手臂和衣袖上的血渍,脑里忽的如闪电一般,一时乍亮,睡梦里鼻中有暖暖液体流出,不知不觉的便用袖管去拭,原来却是流鼻血,心口隐隐一沉,急忙拂开紫玉的手,收回手臂,一面迅速脱下脏了的衣物,一面有如崩豆一般快速的说道:“我没事,不过是昨晚掷剑时用力过大了,以前也曾有过的,不碍事,快去帮我拿干净衣物来。”
紫玉依然呆愣焦灼的看她。
晓月急得连连推她,“快去。”回身自去拆换污血的被衾枕褥。
紫玉片刻功夫就取来干净衣物,晓月急急几下穿好奔了出去,一阵凉风扑面袭来,方知尚在下半夜,踏着愈显幽暗清冷的光亮,边往雅棠宫方向疾跑,边随手抓拢几下未及梳理的头发,随便系扎一下。
雅棠宫里已围了许多人,几乎各宫嫔妃都在,气氛异常紧张幽冷,人人都是一幅惊慌失措、恐惧噤声、唯难自保的模样,数名太医围在床前,身体隐隐发抖,额上冷汗涔涔,萧拓站在一旁,早已脸色铁青,守在床畔的李婕妤已哭得凄凄惨惨,哀哀啜泣不止。
晓月此时方知,三殿下被惊吓后先是哭了一阵,后经乳母哄了会儿渐渐睡着,适才突发此高热惊厥之症,病急凶猛,这会儿已经气息渐低渐无。
小祥子带着满脸汗水,腾腾腾的跑进来,纳头焦声道:“禀陛下,张太医今日不当值,这会儿也不知他在哪里。”
萧拓面色更加暗沉,怒道:“不当值?”重重点着那几名太医,“难道你们几个都是废物么?”
其中为首的吴太医‘砰嗵’一声,一头狠狠叩在地上,颤声答道:“陛下明鉴,非臣等不尽力,而是三殿下抽搐不止,臣等无法施针,此时又不能喂药,臣等才会束手无策啊!”
萧拓气急,抬脚狠狠踹去,怒骂道:“废物!蠢材!”
“皇儿!”李婕妤凄惨的高叫一声,直扑过去抱住已抽得打挺的婴孩儿。
晓月情急中脑里迅速逡巡,蓦然闪过一丝光亮,急忙拨开身前众人,高声道:“让我来试一试!”她去得太快,紫玉一时来不及去抓她衣袖,急得狠狠一跺脚。
萧拓此时才看见晓月,神色同众人一般错愕,不由得低唤示意:“晓月——!”
晓月看他一眼,不顾他眼中焦灼矛盾神色,亦不顾众人眼中不同色彩,高声吩咐道:“取冰来降温,再取一盆酒来!快去!”说着轻扶开哭得浑身颤抖的李婕妤,坐在床边,俯身下去,指尖一探,孩子呼吸已无,连忙动作轻柔的将一只手臂搁在孩子颈下,深吸一口气,捏开孩子紧闭的小嘴,将一口气渡进去,再复均匀规律的重复,数次之后,孩子终于微微动了一下,晓月喜极,伸指至孩子鼻下一探,已有了微弱的气息,连忙起身将一块方巾投在酒盆中浸湿,口里快速说道:“快用帕子包了碎冰来,不要多!”说着将方巾略拧一拧,先在自己颈边温了温,方才轻柔的一点点擦拭孩子娇小的身体,李婕妤早亲自用方巾包了冰块来,递给晓月,晓月随手接过,垫在孩子头下,再复浸湿方巾、在自己颈边温过,再将孩子周身擦过,孩子呼吸渐已恢复,亦不再抽搐,晓月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一面起身轻抚着额角让到一旁,一面对身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太医道:“现在请吴太医为三殿下施针下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