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面容僵硬般的扯出一抹似苦似冷的笑意,齿间轻轻的‘嗤’出一声来,慢慢倾身伏在床铺上,阖眼假寐,被衾中淡淡幽香尚余些许,一滴清泪悄悄滑落...正混沌间,听见有轻微熟悉的脚步声隐约传来,急忙起身,快走几步,同紫玉站在一起。
萧拓面上尽是喜色,一脚踏进室内来,忽见晓月竟身着宫女服饰紫玉跪在一起,不解其中缘故,连忙近前一步,弯腰伸手去扶她,口里柔声道:“快起来。”
晓月应声起身,不着痕迹的拂开他伸过来的手,口里异常恭敬的答道:“奴婢谢陛下!”
萧拓登时愣住,以为她尚不知晓册封一事,片刻,复含笑道:“晓月,我已册封你为皇贵妃,你再不是侍女了,以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认错,好不好?”说着抬手欲去揽她纤肩。
晓月一直微微垂首,瞧见他又伸手过来,犹如触电一般,连忙退后一步,暗暗喘息几口,郑重答道:“奴婢是罪臣之女,被籍没宫廷,不敢忝居妃位,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拓顿时愣在当场,伸出去的手尴尬停在半空,面上喜色顿去,慢慢放下手臂,微微皱眉,负手立于原地,紧紧盯着垂首肃手的晓月,全无昨夜里的温柔可人,倔强之态一如平日,隐有不悦的对左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韦成海及紫玉等侍从恭敬应声“是”,尽皆轻步退了出去。
萧拓思忖良久,方才又含笑柔声道:“晓月,我都向你认错了,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说话间意欲去拉她垂在身前的一双玉手。
晓月想也不想的推开他手又退后一步,依旧垂首不语。
萧拓又被撂在当场,面上再无丝毫喜色,收回手,淡淡问道:“为什么?”
他如此温言细语,真诚道歉,她并非不感动,并非一点不动摇,只是原则终究是原则,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已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晓月敛定心神,淡漠答道:“陛下是九五之尊,奴婢只是一介罪臣之女,如何配得上陛下?所以奴婢真心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奴婢甘愿做一名侍女。”
萧拓听她口中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陛下’,直觉胸中有阵阵火气上涌,隐有薄怒,看她半晌无语,暗暗叹息,眼中又换上柔光一片,再近前一步,语气温和道:“晓月,你知道的,在你心中,我不是什么皇帝,我还是原来的萧拓,在我心中,你也不是什么奴婢,你也还是原来的晓月,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变过,不要再这样执拗任性了,好不好?”
晓月调整气息,阖眼掩下浮上的一层水雾,再缓缓睁眼,抬头,看住萧拓,语如玉珠掷地般清晰脆响,“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再如何努力,你现在也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再怎么努力,我也不过只能做你众多妻妾中的一个,我了解你,你不可能为了我放弃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身负的那么多责任,你也了解我,我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我心中的原则,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各走各路,谁也不要为难谁去迁就彼此。”语毕,依然深深望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