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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千年使命

你来自哪里?你又是谁?为何存在,为什么活着?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黑纱的人,质问着她,不饶地审视她。

你又是谁?有何资格询问我?

我?我就是你啊……

黑衣人摘掉面纱,邪笑着。那一刻,她呆了,眼前的面容陪伴了她十几年,而且也许这辈子都要追随自己。那是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孔……

寒蓠珀惊吓起来,汗浸湿了她的布衣,额上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就快要沿棱角而下。

“怎么会是这样的梦?”

虽是怪异,但她也没有太在意,梦中之事,虚虚实实,几分真?几分假?

伊昧忙着给玖黎解毒,没空陪她。而小药也是很忙,少了母亲的陪伴,她自己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家族的炼药她也不能落下。红可太累,她也让他休息了。

简言之,留她独善其身。

不过,这样便更方便做事了,苌婳留给她的疑问,是该找个人解解迷了。所以这不,来青婆婆这儿了。

“婆婆……婆婆……”

“快别敲了,门快坏了。”

青婆婆住的地方是在湖中心的巨树里,听说这棵树已有几百年的年头了,百年一春,百年一夏,百年一秋,百年一冬,春风化雨,夏月蝉歌,秋知落叶,冬去春来。在人间的四季无数多个轮回,这树却是以四百年为周期,也不知是否过了第一个周期?

“婆婆好慢。”

“我这不是开了门嘛。”青婆婆惭愧地笑笑。蛛丝挂着某个角落,打捞着老屋的昏黄。

“来了无数次,还是觉得婆婆这里舒适。”寒蓠珀捋起腰下的衣裙,沿桌坐下。

“喜欢就常来。”青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在欢喜之余也端来了两杯茶水。

“小时候您经常这样说,但最后还不是拿着扫帚把我赶得远远的?”

“还不是因为你老捣乱?把我这里差点没拆喽,为了收拾,我的老腰直疼……”

“哈哈……哈……”许是小时候的事都太天真,或者很久没有与青婆婆这么的聊天了,逗得她直发笑。

寒蓠珀有点叫苦不迭,“婆婆您也别挖苦我了,变得我好像成罪人了。”

屋子太有年头了不是?

青婆婆呷了口茶,故意挑逗:“那不行,现在你都好容易才来一回,老婆子我也挺无趣的。”

真是……童心未泯。

“好吧好吧,婆婆,我是来找你问正事的……”

“有什么事能瞒过你?随便找个妖啊怪的不就清楚了?”

“就是觉得他们不知道才来问您的呀,婆婆最博学了……”寒蓠珀二话不说绕到青婆婆的后面,朝着她的肩膀就揉揉捏捏了起来。

青婆婆一副享受的模样,“就知道你这丫头的鬼主意最多,说来听听。”

“就是……那个……”她有点犹豫。

“我有没有个师父?”

噗——青婆婆刚送进嘴的茶喷了一桌子,连她的那份也未能幸免。

“谁……告诉你的?”

青婆婆再没了喝茶的兴致,隐瞒了那么久终于也快要瞒不住了。也罢,也许这么些年是她做错了也说不定,本就是该完成的使命,甚至与这个岛息息相关。

“就是苌婳告诉我的呀,只不过她走得仓促,说得不清不楚。”

“唉……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讲。”

她恭恭敬敬地再次坐下来,看青婆婆的架势,就说明她真有个师父呢,真想见见。

“寒门是这个岛上唯一的门派,门人世世代代以寒为姓,传到你这代已是第四十一代,可门人极少,但每个都不凡,每代门人也只有唯一,便也是掌门,而且还兼具着保护岛民的任务,即守岛花使……”

“婆婆,你这话说了多少回了?一、二、三……”

寒蓠珀失望极了,还以为青婆婆会说啥呢,从她记事起就开始唠叨了,早知道在家补补觉来得好。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丫头竟然懂得不敬老了。”

“是是……请说……”看来她的反应有点过早了,简直是自己找骂么。

青婆婆继续娓娓道来,可本以为无聊的事让她越发惊愕,那个时候她更希望她会流泪,憋着那么难受……

寒门的下代掌门都是上代掌门的血肉培育而成,是为了继承丰淳的灵力,而她,就是随着莲花的盛放而诞生的,十八年前的战役,让这里化为漫天火海。婆婆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她为什么能忘了?寒门之人不同于普通的凡人,只要来到这红尘或荒世,就会记住每分每秒每时每刻,她不住地问自己,怎么会忘了?忘了师父,忘了自己的使命……

星沦,星沦,在星辰轨道上陨落的星星,便取名星沦岛。因为这本是人间池海中的仙岛,不知为何离了凡尘,到这云彩之间。所以让岛再次回落人间,是寒门永世的使命。

听说星沦原也被唤为灵沫,是首代掌门人的玩笑吧,随性而起的名字,说是这岛灵力过盛了。呵呵,是挺风趣的一位掌门哪……

可是,她万没有想到,如此风趣的掌门竟然会定下这唯一的门规。

世代门人莫能对人动心,如此,便会陨落如星辰。就是说会遭万世之劫的意思吧。为何都对情如此执着?她不懂,也许,永远都不会懂……

每代掌门都有一个守生神兽,婆婆说,师父出生时正逢朱雀宿闪耀,她的守生神兽便是以飞禽之类的,而正式寻到的神兽名为青鸾。

她责怪说:“你师父取的名字多好听,看你给红儿取的啥名?”

“我愿意。”

因为自己与白虎宿有缘,所以守生神兽便是红可了。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在血狮中寻到他了,这缘分,也算奇妙了吧。

不过,她的使命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简易。

东方苍龙七宿,威武强大。

北方玄武七宿,擅长防御。

西方白虎七宿,骁勇善战。

南方朱雀七宿,精通治愈。

以上只是历代掌门长久以来的经验,究竟是如何,都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她的红儿便是骁勇善战。

最后,重点来了。若想岛屿回落,必须要找寻本届掌门人所属星宿里的除守生兽在内的三位灵兽,并置于池海的四角,由主人也就是掌门在海心催动灵力,方可成功。

可已过去了上千年,仍然没有哪代掌门做到此事,说起来几句话,可做起来比登天还难,灵兽天性顽劣不听指教,哪又是随随便便甘心臣服?

寒蓠珀听到此处,心已是凉了半截。“好难哦……”

“不许放弃,当年你师父为了完成使命可没有抱怨过一句。你倒好,在这叫苦连天,可不要坏了她的名声。”

“既然师父那么厉害,为何这么多年她都不见踪影?”

“你师父她……”青婆婆眼角闪过一丝悲恸,昏花的老眼含着晶珠。

“在十八年前为了封住妖孽,她已经灵力尽失肉体散了……”

骗人的吧,怎么会?她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师父,现在告诉她是什么意思?这是开玩笑的吗……

“是谁?”自己又是什么意思?相信吗,怎么会?那为什么她情不自禁地问出口了?

“我忘了,老婆子也许是年纪大了,这点小事都记不住了。其实岛民说对十八年前的事毫无印象是因为我消除了他们的记忆,可不知为何,自己也快忘了,我的灵力也在一年年下降,可能也许我就……”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寒蓠珀紧紧地抱住青婆婆,也不知从何而来的理由,她不懂情感,可她知道一定不能失去青婆婆。

青婆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很温柔很温柔,笑着说:“好孩子,世间万物总会有一死,又怎么在乎长久呢?”

“反正青婆婆不会……”

真是个傻孩子,青婆婆始终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如果说出来她可能真的受不了,到时真的烟消云散之时恐怕会更难过吧。让她身为掌门人活下去到底是对是错?丫头不是不懂情感,而是不知何为悲,何为喜,何为情,何为爱,等她真的明白了,想必已经成为可靠的人了吧。不过,她这老骨头一把的青鸾兽可能就等不到了……

“丫头啊,我想带你去见你的师父,你可愿意?”

“可您不是说……”

“肉体散了,可灵魂还在啊……”

青婆婆笑笑,可那舒展的眉头之间却带着深意,是决别,是温柔,是安心,是幸福……

她活得太久了,也许在主人逝去的那刻起,宿命便就注定了。她的丫头要被一生拘束,一生为宿命所活,兴许是自己太自私了,应该放她去飞翔,让她成长……

主人,青鸾这就带她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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