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苓。”
“宋苓。”
“宋苓。”
唤了三声,可惜宋苓埋入了自己的思绪,秦孟唤了几声,她也原地不动。
“过来。”秦孟自当没有几分耐心,烦躁的声音冷却冻寂在黑暗中。依旧没有回应。下一瞬,宋苓腰间携来压迫,身子便被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柔软的嘴唇也顷刻间被占领,呼吸也被夺取。宋苓双眸瞪大了,挣扎后,秦孟倒吸一口凉气。
“宋苓,你可真是匹狼。”嘴角被咬破,殷红滴落在宋苓泛红的脸颊,给了肌肤丝丝凉意。秦孟不怒反笑,饶有趣味的低喃,身体转换了方向,侧卧在宋苓身旁。
“殿下身下的是古棠,可莫一念之差坏了全盘大计。”若是此刻光亮,秦孟可以瞧见宋苓黑眸中倔强的反击,还有深深地厌恶。耳边秦孟又是不介意的轻笑,“很好,不过,宋苓这个名字你留好了,从今以后,它只属于孤。”
“殿下喜欢,尽管拿去。只不过,宋苓已经死了。”她说得平静,但抵制在秦孟胸口的手指,尖利的指甲,深深抓出血痕。
“你恨孤?”秦孟抓住那只创造痛楚的玉手,语气冰冷。
“不敢。不甘。”
简简单单四个字,空气好似冷凝般。说完的那一刻,房间突然光亮如昼。两人对视,终于看清所有的表情,火花四溅。
“你似妖。”秦孟的大手游走过宋苓的轮廓,最终停在她的心上,“明明心里住了匹狼,嘴里却向着佛。明明无争,却拥有一切的人最阴毒,他们这里永远也有你摸不透却可以置你于死地的东西。”他说完,眸波闪动,居然流露着憔悴。
宋苓始终避着他的目光,自然未看见,权当他说了一堆废话,讪笑道“这么说来,你倒是大善人。”
“自然,我从不掩饰我的欲望。比如现在。”他怒气起,翻身便锁住宋苓。
“你是不是随时都可以变成禽兽。”
亵衣被粗鲁脱下,香肩展露无遗。
“住手!”
丝绸撕裂的声音如魔音撕开宋苓的冷静。挣扎无用,后背已经凉飕飕的,她不禁颤抖,秦孟与她咫尺之远,她盯着秦孟的黑眸,那里染了愤怒的颜色,恍若枫叶的痴狂乱舞。
“为什么?”
“我说过的,我喜欢遗憾。”他突然停止所有进程,右手攀上自己的脸颊,一片薄若蝉翼的不明物什落在手心,他的脸颊上,俊雅的脸颊上爬上一条猩红的血线,触目惊心,宋苓眼睫跳动,注意力附在了那狰狞的红线上,那不是狰狞的疤痕,却可怕的如印记般渗在肌肤里。
“我很早便见到你,早到我都快忘记你的模样,你大婚时,我不速而来,红烛跃跃,而你面无表情的清泪成灾,却在门开后,全然止住,进来的是颜佑,他坐到你的身旁,开心的像个毛头小子,可我看见的,是你身后紧紧握着的匕首,你让我燃起了浓浓的兴趣,可是,后来呢,你容纳了他,相敬如宾,我的皇妹算什么!你们凭什么得到幸福。就像秦幕,他也不该得到幸福!无争是吗,却拥有了一切!”他抚摸着那倒红丝,眼神锁住宋苓,疯狂的他如同地狱般的罗刹。
“啪!”
宋苓干净利落的扇了他一巴掌。秦幕,齐国太子。她了然,秦孟恨透了太子,也恨透了她,准确来说,是那张脸。
“我不是太子妃,请你清醒。”
话语清冽,如同凉水,冷凝了秦孟燃烧的思绪。秦孟眼神重付冰凄的黑暗,却松开了禁锢。坐立起来,宋苓缓缓起身,玉手缓缓伸向他的脸,定格在那红丝上,秦孟幽暗的眸子陡然松懈,他听得女子安静的声音徐徐回忆——
“我从小生活在寺庙,我的母亲是个尼姑,她生了我就出家了,她只教给我唱一个歌谣,当河畔的花,无声凋谢,谁家新燕,离巢?怀揣着目光,牵挂着空巢,翌年相逢···后来,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喊她娘亲的时候,她却得了重病,到如今也没能教会我后半部分。小时候,我就是个假尼姑,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封闭的,我的行事准则只有一条,那就是报恩,我是个常人却遵守着佛规,因为不遵守,我只会被赶出去,而对此,我的娘亲不会有任何不舍,她是佛门弟子,不是我的娘。我要报答她的生育之恩,就不可以不遵守。我从小博览群书,志在四方,可我依旧拘泥正在寺庙中,明明心里住着狼,口里心心念念的却是佛。你说的没错。”
她立起身子,环住秦孟,男子身体因这陌生的动作而僵硬,也不知是否该拒绝这陌生的怀抱。最终,他没有推开,秦孟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拍着宋苓的脑袋。相互依偎着。身体离得近,心思炳然相同的两个人。
“难道你爱太子妃?”
皇家的禁忌,宋苓问的直白。
“她是我曾经最信任的人。”
然而,她背叛了···后半部分,秦孟不说出口,宋苓兰心蕙质,心里升起了没来由的同情。
察觉到她的同情,秦孟皱了皱眉,沉声道“我不需要同情,我只是可惜了她,宋苓,请你一定让我可以相信你。不然,太恼人了。”秦孟闭上眼,她是一枚棋子,他在心中默默警告着自己。一颗理解他的,他用的顺手无比的棋子。
“为什么是我?”
宋苓问他,他问自己。
“你的脸注定了我必须相信你。我会不择手段的让我可以相信你。”这最终的答案,秦孟给的畅快,答得理所当然。只是,所谓的信任总会有不能言明的鸿沟。宋苓清楚这一点,她也不矫情,不含糊,思路干练而冷漠——他们之间还有重要的事,这让她紧张。
“我只懂报恩,只要你治得好颜佑,我会是你最听话的武器。只是,完成任务后,请你还我自由之身。”
一句话,点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交心,他和她,根本没得谈。这一晚的,只是交易和最后一晚的放纵而已。
秦孟倏地睁开眼,扼紧宋苓的下巴,使她逼近自己,眼眸强硬的探入宋苓清澈的眼睛,澄如秋水的眼睛,不附加感情。去意表露,毫不掩饰。
“好,你完成了任务,自然可以。明日动身,齐国。”
他落了话,宋苓心中大石也尘埃落定。她心湖的涟漪,很快就被抚平。她只当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他是秦孟,她不是宋苓,也不是古棠,她的生活才算真正开始。这场噩梦是一个契机啊。她这么想着。潮水般的苦涩褪去清浅无痕。
那么,明日,齐国。
这是个好契机,她告诉自己——她总可以找到理由安慰自己落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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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题目出自《诗经》改编,桃之夭夭,妁妁其华。寓意,美人桃夭,未来风景一片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