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尔丁回身捡起地上一个家丁丢下的大刀,给札兰丁和达伍德丢了个眼色仗着身矮灵便一扭身又欺上去,他知道这位军官不是等闲之辈也不敢贸然进击,就和那军官周旋着。札兰丁和达伍德也在四周警惕地寻找着战机,就在这时阿穆尔丁身子一滑跌倒在地,西夏军官见状趋身就要挥剑这倒正好给了身后的札兰丁一个机会,他猛地上前,人到刀也到了,马刀片正好砍在了那军官挥剑的胳膊上,随着长剑落地,达伍德的马刀也劈了下来。
那个军官连挣扎一下都没来得及,就直挺挺地被达伍德的马刀劈为两半,一股鲜血喷出来,射到了墙上,也喷了达伍德一身。
军官死了,札兰丁和阿穆尔丁、达伍德提着马刀在屋里搜寻了一圈屋里屋外已经再没有人抵抗了。札兰丁这才回头向前院跑去,他来到厢房的厦檐下,见伊斯玛仪正拿着一块布条往阿里的伤口上敷,他近前看了看忙制止了伊斯玛仪:这布条太脏,我们得去找一点儿干净的。
札兰丁抬头看见厢房的门紧闭着,好像是从里面插上的,他一纵身过去把两扇房门给撞开了。
这是座一明两暗的房子,札兰丁见外屋没什么特别,就提刀进了里间里间有一盘大炕,札兰丁抬头看见炕里边的墙角上有一个女人正蜷缩在那里抖做一团,札兰丁抬手把刀架在那女人的脖子上大声问: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战战兢兢:我是这里的使唤丫头。
札兰丁抡起马刀就要朝那女人砍去:也是个狗腿子。
那女人一下子跪在炕上:我是被逼来的。
札兰丁举起的马刀停在了半空,他定睛看了一下炕上的女人,发现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么贵妇人,心下已动了恻隐之心:那你起来帮我把伤员照顾好。只要你老实,我就不杀你。
那女人连连点头。
札兰丁回头和伊斯玛仪把阿里抬进里屋小心地放到炕上,他有过失血过多的经历,怕叔叔也会那样,他看看伊斯玛仪给阿里包扎的布条,又慢慢给他解开,小心地把阿里的衣服褪了下来,重新给他扎紧血管,这才回头对那女人说:想办法给我们找干净水,再找点干净的布条,我要给他包扎伤口。
那女人扭头看了看外面皱皱眉,伊斯玛仪明白过来,提刀走了过来:走,我跟你去。
后宅正房里,札兰丁走后阿穆尔丁上前踢了两下那个倒在屋子中央的西夏军官,他在屋子里仔细搜查了一番觉得情形不对。这是一座有着三开间明室两头带里间的宽大房子,屋子窗明几净,宽敞明亮,内室也是极尽豪华,大件家具雕镂精细,可是除了几本书籍再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他感觉很纳闷,就在屋子里仔细搜查起来。
阿穆尔丁用他的马刀这里敲敲那里碰碰,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就和达伍德进了内室,还是一无所获,他丧气地在一张大床上坐了下来,两个人一静下来,就听见隐约有一个儿童压抑的哭声传来,他们屏住呼吸这才注意到那声音是从床底下传来的。阿穆尔丁和达伍德相视一笑,然后猛地拉开那张大床。
床底下有一块木板,达伍德掀开后,一个地窖的洞口就显露出来,儿童的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阿穆尔丁冲着洞口大吼一声:都出来。
儿童的哭声立马就停止了,慢慢地一个青年贵妇抱着一个幼儿从里面钻出半个身子,阿穆尔丁上前把她提出来揽到怀里,把马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他叫达伍德下去搜查,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达伍德钻进地窖很快就出来了,他看了阿穆尔丁一眼摇摇头。
阿穆尔丁恶狠狠地问:金银财宝都藏到哪里了?
尽管浑身战栗着,可那夫人仍旧怒目冷对着阿穆尔丁,紧绷着嘴唇什么也不肯说。阿穆尔丁有些气恼了,一把从她怀里夺过孩子从门口丢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孩子就再没有动静了。夫人尖叫了一声使劲挣扎着。阿穆尔丁一把把她的衣服撕开了,一具丰满圆润的胴体展现在面前。那夫人还在不顾一切地往外屋挣扎着,阿穆尔丁死死地抱着她的身子不怀好意地笑了,把手里的马刀丢给达伍德:兄弟,你先等会儿。说着上前抱起那夫人向那张大床拥去。
夫人大声叫骂着,趁阿穆尔丁宽衣解带的当口把他蹬下大床,阿穆尔丁狎笑着继续脱着衣服,达伍德将马刀摁在她的脖子上:你的男人死了孩子也死了,老实点留你一条活命。
等到阿穆尔丁重新扑上去,达伍德才转身出了里间。阿穆尔丁没有料到她还是个烈妇,冷不防一把捏住了他的命根子,另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怒目圆睁咬着牙一出手将阿穆尔丁的一套家伙割了下来。
阿穆尔丁惨叫一声,夫人趁势冲他当胸又是一刀。达伍德听见动静跑进屋子,抬刀把她手里的匕首给碰了出去。
阿穆尔丁强忍着剧痛,回身从达伍德的手里夺过马刀大声号叫着抡圆了向那夫人砍去,她倒是出奇地镇静,站在那里不躲不藏,梗着脖子迎向那把闪着寒光的刀片。
阿穆尔丁疯了,朝她连剁了几刀,回头又点着了床上的被褥布幔,顿时屋子里火光四起,浓烟阵阵。
阿穆尔丁浑身是血,他用刀挑着带火的布幔引着了外间的书籍纸张这才走到门外,他再也支持不住了,直挺挺向后摔倒,昏死了过去。
前院厢房里,札兰丁和伊斯玛仪并没有注意到后院着起的大火,他们在那个女人指引下端来了干净的水,小心翼翼地给阿里擦着伤口,然后又用女人给找来的干净棉布给阿里仔细地包扎着伤口。
札兰丁一边忙活着一边问那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小声地回答:阿依莎。
札兰丁又问了一句:你家主人是带兵的?
阿依莎低下头:是。
札兰丁眼睛一亮,他停下手回头看着阿依莎:既然是带兵的人,就一定有金疮药。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阿依莎抬起头来:前院正房就有,不知是不是你要的那种。
札兰丁站直身子:走,领我去看看。
阿依莎在前走,札兰丁提着马刀跟着走出厢房。望着阿依莎的背影,札兰丁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我得把这个女人留下来。
札兰丁和阿依莎刚走到院子中间,浑身是血的达伍德慌慌张张从后院跑了过来,他一看见阿依莎眼睛都瞪圆了,纵身一跃抢上前来抡起了马刀:我非把这里的妖婆都砍了。
札兰丁手疾眼快,赶紧往前一步横刀拦住达伍德:这个女人归阿里了,谁也不能动。
达伍德大声地叫嚣着:阿穆尔丁死过去了。
札兰丁眼睛一下子瞪起来:刚才还好好的?
达伍德一指后院:你自己看看。
札兰丁拐过前院墙角一看就明白了,他站在那里摇摇头:那也不行,阿里的腿伤得很重,就是伤好了也会留下残疾,正少个人照顾,留下她一条命照顾阿里我也就放心了。
伊斯玛仪过来推了推那个阿依莎:去吧,这是你的造化。
德顺州一战历时近二十天,虽说最后拿下了这座西夏重要的战略要地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札兰丁的小队本来由于卡萨尔斯开小差就员额不足,又由于巴根对上隐瞒小队没有得到补充,经过这次战役,整个小队还剩下札兰丁和伊斯玛仪、达伍德、伊勒纳赤丁四个人腿脚还算利索,先是贝鲁儿只和格里黑攻城时阵亡,后又有弗尼林为救札兰丁而死,阿穆尔丁被西夏贵族夫人剪茎成了废人,阿里又身受重伤。
札兰丁找来金疮药给阿里包扎好伤口,这才到后宅找到阿穆尔丁,一看情况札兰丁傻眼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阿穆尔丁的伤口,伊斯玛仪喊来对面门里的那个中年人,让他带路找来一个当地郎中看了看伤口,见他胸前的刀伤并不深还不足以致命,可对那裆里的伤口就束手无策了,郎中也没什么好法子,只给他敷上一些金疮药。
在阿依莎的指引下,札兰丁找到了一个侧院,那里有马匹、马车,马夫早已跑没了。札兰丁喜欢马,一见到膘肥体壮的就来了精神,上次贺兰山一战缴获的枣红马被巴根要了去,他正盘算着怎么才能再搞到一匹,一看这里马槽上拴着的战马、挽马,特别是看到一匹高大的枣红战马,他高兴地都忘了这是在战场上,札兰丁喜欢枣红马,在冬天的雪原上,枣红马给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骑在上面精神就会一振,浑身就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在锡尔河草原,爷爷给他养了一匹纯种的阿拉伯枣红马,后来阿茹娜骑的也是一匹枣红的蒙古马,现在面前这匹枣红马尽管札兰丁一下子还分不出品种,但从那对竖起的小而尖的耳朵,那溜长的脸型,修长而挺直的四肢和坚硬的蹄瓣,札兰丁就看出这是一匹快马,骑上它一定不巅不颤,四蹄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