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指导员在通知他们的时候，江川正在食堂包饺子。王亮他们套了两只狍子，还有野鸡，他们想叫全连吃顿饺子。
听说贺援朝要去总场，江川叫他等等。他要让贺援朝给车远航带点儿饺子。
剁馅的时候他还在想，要是能让车远航吃上该多好。现在有人要去，他心中暗喜：老天知道我的心。老天都帮我了，看来这事儿有希望。
为了加快速度，江川叫来了几个女青年和全体炊事员一起干。他没敢用其他人，如果人们都来包，那煮出来之后，就不叫饺子了，肯定得是一锅片儿汤。他信不着他们那手艺。
为了不耽误贺援朝赶路，江川把他们先包好的饺子，让炊事员给煮了。
贺援朝边包边在等着。
连长进来了，江川手里捏着饺子皮儿对他笑笑说：“连长，咱们有肉了，中午叫大家改善一下伙食。包饺子的事儿，管理员不让告诉你们，说是要给你们个惊喜。”
连长看看他们，笑着坐了下来。“好啊，好！这正合我的意。这两天指导员我俩还叨咕着想给你们改善改善生活呢……，好啊，好……”说着他洗了洗手后，伸手捏面。
江川想用那匹马。
因为连里规定了，没急事儿不能把马派出去，怕他们瞎骑给骑坏了。江川想叫贺援朝骑马走，这样快。要不贺援朝会选择步行去的，那是个不怕苦的人。如果骑马，十几里路，饺子冻不透。
“连长，那次你看人家车远航连咱们的饭都没吃，就回去了，这回给她送点儿咱们连的饺子，叫她尝尝，咋样？叫他们看看，咱们一连不是那没良心的人，你说呢？”江川手里包着饺子说。
“对。”连长很爽快地应着。
“能不能把马给用用？”江川问。
“行啊。正好叫贺援朝给带上吧。”连长说。
饺子出来了，江川给装了满满的一饭盒儿，他是一个一个摆的。盆里还剩了几个，他捏了一个硬塞到贺援朝的嘴里：“来，先尝尝。”
贺援朝嚼了两下笑着点点头：“嗯，不错，挺香。”
江川：“先把这几个吃了。你快走，我给你留着。”
他找了根儿细麻绳来，捆紧了饭盒儿。王亮怕饺子冻了，他给递过两张报纸来。他又用报纸裹了两层后，把它放进了贺援朝的黄篼子里。系好兜子的带子，他轻轻地拎起来笑着把它挂在了贺援朝的脖子上。
贺援朝笑着低头看看他给挂在脖子上的兜子，扑拉扑拉手上的面，开始穿大衣。
江川帮他系扣儿。他还在他腰间，给系了根儿麻绳子，说是怕寒气进来，冻了饺子。
贺援朝走了。
漫山遍野都被大雪覆盖着，地上一片洁白。他掣马扬鞭在急匆匆地赶着路。到了知青办门口，他下了马，他的帽子上，已经全是白霜了。
把马拴在电线杆子上，他进了知青办。车远航一抬头见是他，忙起身招呼：“来啦……”
他进门就解大衣的扣儿，然后拿出裹在大衣里的兜子，放在了车远航的桌子上。
他冲着她说：“快吃吧，一会儿凉透了。给我块儿抹布，我给马擦擦，路上跑得太急了。”说着他摘下让汗浸湿了的帽子，放在了她桌子的边上。他用棉手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车远航抓起桌子上的抹布连同火墙上挂着的自己的擦脚巾，一块儿都给了他。他出去了。
卜红卫转头瞅着他的背影。
车远航解开兜子，取出了饭盒儿。打开一看，竟然是饺子，她一阵惊喜。端起饭盒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她让着对面的卜红卫和旁边的张干事：“来，尝尝……”
就在他俩都伸着脖子往饭盒儿里看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中扫了一眼贺援朝的帽子。
她见他的帽子湿了。
湿帽子戴上出去会很凉的。她放下饭盒儿，拿起帽子翻过来到炉子跟前，给他烤了起来。
见饭盒儿里装了这么多的饺子，他俩两眼放光，他们毫不客气，捏起来就吃上了，张干事还说：“一点儿都没冻，也不凉，真香。”
他们两个原本是想尝尝即止的，哪知它那么香，放不下了。车远航瞅瞅他俩喊道：“慢点儿，嚼嚼品品再咽。”
他俩笑了起来。
车远航把烤干的帽子又翻过来放在了桌子上，嬉笑着往跟前拖拖饭盒儿。他俩跟着站了起来。车远航忍不住笑了，她把饭盒儿又推了过去，三个趴在桌子上，头对着头，守着饭盒儿吃了起来。
在他们快吃完的时候，贺援朝进来了，车远航招呼他：“来，快坐下歇歇。”她往他跟前挪了一下椅子。
卜红卫抬头看他。
他那满是知识的头颅，还有鼻子，眼睛，哦……，那对儿饱满的大耳垂儿……，那贺援朝身上的东西，没有一处不让她动心，不让她爱。
贺援朝把抹布放在桌子的角上，对着车远航说：“是江川叫我带给你的。他说上次差点儿让你破相，他很抱歉。王亮套了两只狍子，想叫你尝尝，他们还说……让你经常去玩儿。”
听说让去玩儿，车远航笑了。瞅瞅贺援朝，她伸手拽下靠火墙边的晾衣绳上的毛巾跟他说：“你坐呀。”她递给他毛巾，示意他擦擦额头上已经结了冰碴儿的汗。接着她又说：“领情了。领情了。回去代我谢谢他们。”
擦完他把毛巾递给她：“那我走了。”他指了一下抹布：“这个……你都自己洗吧。”他拿起了帽子。
他的手无意中碰了一下里边，他感觉到里边干了，并且还有热的感觉。仔细看看，他闻到了烤的味儿。
他看了她一眼，她让他好感动。
车远航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他脸上没有一点儿笑容，转身向门口走去。他没瞅卜红卫，就像不认识。兜子也没拿。
卜红卫的眼睛一直把他送出了屋。他越是不理她，她的心，对他盯得就越紧。这一生如果不跟他，她都想象不出该怎样活下去。
他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只有她的心里最清楚。她眯起了眼睛，咬着嘴唇，在心里使着暗劲儿：只要抓住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此时，她对未来的憧憬，真是又幸福又苦恼，其中还有着十二分的担心。
“哎——，快没了，来，咱们一人一个。”车远航叫她。
她瞅瞅车远航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像是应酬似地伸手捏了个饺子放进嘴里，慢慢儿嚼着。她想，眼前这个黄毛丫头成熟太晚，她好像还不懂的什么是恋爱，她也没体验过，她太单纯了。这人就像是被鬼给迷住心窍了，一门心思地奔大学。她……能上大学，也是好事……，等明年再招生……
要不我到书记那儿帮她说说好话？不行。书记不会听我的。没准儿还得教训我一顿……，得得，可千万别没尾巴……绑个扫帚拖……
这个家伙……连书记她都敢顶，人家那些会来事儿的，溜须还溜不上呢！他训你，你就装糊涂听着呗，跟他争啥呢，哄哄他，没准儿也就去上了……
她……咋办呢？她可千万别喜欢上贺援朝……
她这人哪……眼眶也太高，她好像还谁都没看上呢。那几个向她献殷勤的，她好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似乎也看不起他们……
这个家伙太傲，太清高了。
傻妮子，你即便是上了大学，将来也会后悔的，你绝对碰不着他贺援朝他江川这样的……
那……江川送饺子给她……，难道仅仅是抱歉吗？是不是对她有意？他江川可是从来不跟他同龄的和比他小的女的打交道，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他们之间……肯定有戏……
她由衷地希望他俩能成。
又细琢磨琢磨，她觉得醒的晚……不等于不醒，这样的人，她一旦反应过来，会更执著的。
但愿在我没抓住他贺援朝之前，她别醒。
趁她还没察觉到贺援朝的魅力之即，应该尽快地找他们连长把江川正儿八经地介绍给她，把舆论先给她造出去。
江川给她送饺子，那绝对是有意图的。那江川可不是谁都能靠近的，他是决不会轻易地这么做的。跟女的来往，那就好像是在往他的身上抹污点儿似的。
那家伙……肯定是看上她车远航了。
别说，她车远航跟那江川，还是挺般配的，一个是针尖儿，一个是麦芒儿，都不是善茬子。那脾气……都够特的……
江川那个臭小子，简直就是个冷美人。那个家伙……是既聪明又漂亮，那个威严的样子，多有男子汉味儿。他绝不次于贺援朝，况且他的家境又好……，干脆帮江川把那层窗户纸……给他捅破了……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行。
那该死的江川差点儿给她破了相，她肯定不会同意。她心里说不定正恨他呢。别看她吃他的饺子。他不会是有意伤她吧……，这时她才想起，咋都忘了问他们是咋撞得啦……
这个家伙，如果逼着她的脑袋转起来的话，她会把对立面的人累个半死的。她的心里到底在想啥？这心也没个门，也不能偷着把它打开看看。
面对着眼前这事儿，她有点儿着急，她怕夜长梦多。最后这个饺子，她啥味儿都没吃出来。
美餐结束了，车远航蹲在炉坑旁边刷饭盒儿，干事继续做报表。卜红卫拿出稿纸，把第一页掀起来遮挡着，写了起来。
她是在给贺援朝写信。
给他写，都不用细想，满肚子都是要跟他说的话。她希望能尽快有个眉目，所以先挑主要的写了起来。写完装进信封封好后，她却犯起了嘀咕：咋给他呢……
8、
书记跟贺援朝的谈话，正在进行着，很顺利。
贺援朝同意调动。
他认为，没什么难的。不就是管那么几个人嘛！再说了，那人都是长心的，时间长了，慢慢儿就感化过来了。但这话他并没说出来。
书记跟他说：“还没跟车远航谈呢。因为她是个女同志，考虑到她可能会有诸多不便，不强求……”
他这话叫贺援朝很是失望。
她要是不去，就太没意思了。有了她，那台戏就肯定热闹。要是不让她出场，那就太遗憾了。他不甘心，他对书记说：“能不能再做做她的工作，她很胜任……”
书记点了点头。
中午，贺援朝在机关食堂吃了饭就回去了。他不愿意进知青办，不愿意看到卜红卫，怕她再缠他。他本来是有话要跟车远航说的。
下午，江川来了。他是搭汽车来的。一下车他就直奔车远航的办公室。他在窗外把她叫了出来，等她走近时他开门见山地问：“领导找你谈了吗？”
她两手捂着耳朵摇了摇头。
江川心里想，是真不知道呀，还是在装？“我们一起组班子建一个新连队呀。”他说。
“让我和你们？”
“是啊。还有贺援朝和陶成。”他说。“难道你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去？”
“我咋不知道？”她慢悠悠地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贺援朝说领导考虑到你是个女同志，不方便，是这样吧？”他问。
“那就是没我的事儿。”她说。
他瞅着她：“难道你不愿意去吗？”
“领导找你谈了吗？”她问。
“没有呢，我想先听听你的。”他说。
车远航：“这也不是我个人说了算啊。我去是不方便，还是不去的好。我要是去了，上大学就更没门了。我在这儿，还有点儿希望。”这话她说完就后悔了。“我的话你不准跟领导学啊！你要是出卖我……”
“你也太叫人失望了。我都不稀得出卖你！你也不值得……也不配我出卖。以前我还以为你有多高的境界呢！原来也不过如此。领导还在等着呢，走了。你快回你的热窝儿享受去吧，可别把你这大小姐给冻坏了。”
他生气了。
刚转过身他又扭过头来说：“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你是怕困难？还是当逃兵？！懦夫。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学会了耍嘴皮子，哪个场面大，就在哪个场合吹，真到干实事儿的时候，就退缩了。”他故意刺激她。说完，他走了。
她在外边站了一会儿，心里乱糟糟的，但她没生他的气。他也许说的对。她无精打采地回到办公室拿上钱，提起装着饭盒儿的黄篼子，去了小卖部。
她记着她吃过的……贺援朝在那粥里加的白糖。
他们那么远，来一趟挺不容易的，她给他买了一饭盒儿白糖。叫售货员用纸绳把饭盒儿给捆好后，又称了一兜子苹果，买了一筐冻梨。她叫人帮着把东西给送进了办公室。
她给汽车队去连队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叫他走前过来一下。放下电话她心事重重地坐了一会儿后，围上头巾穿上棉大衣，到外边去了。
盯着领导办公室的那个门，她边缓缓地跺着有点儿冻的脚，边寻思，你们千万千万别提我……
琢磨了一阵子，她又想，要是我去了的话……，他们会说……连队刚建，工作需要，不能……，我要是不去呢……，他们会说……怕艰苦的人，没有资格上大学……，看来……，我去与不去，都没个好……
过了一阵儿，汽车来了，车停在了她跟前，司机伸出头问：“你去吗？”
“不是我。你来帮我把东西装上。”她跟他说。
司机下来跟在她后边进了屋，抬上梨给放在了车上。
卜红卫见他们在搬东西，她急忙从抽屉拿出信，放到了贺援朝的兜子底下，她又匆忙找了根儿细麻绳来，捆住了篼子。
车远航又进来拿饭盒儿和兜子。她见篼子和饭盒儿给捆在一起了，还给绑得挺结实的。她顿时眼睛一亮，笑着跟卜红卫说：“你真是个好同志。”
“要不路上司机会拿苹果吃的。”卜红卫搪塞她说。
车远航抱起她给捆好的兜子，出去放在了驾驶室里跟司机说：“师傅，麻烦你把车停在那边。”她指了指书记的办公室。“等一下江川，你们认识吗？”
“太认识了。我们是朋友。”
“那就更好了。一会儿他出来，你顺路把他送回去。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饭盒儿上边夹了张纸条儿，他看了就知道了。”说完她回到办公室。
书记和江川的谈话，正在进行着。
在正式谈话之前，书记和江川聊了聊他父亲，这个话题，把他和书记之间的心理距离，拉进了，谈话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在谈工作的时候，江川试着问：“真就不让车远航去了吗？”
书记说：“我也在犹豫。那个地方太远，偏僻，愣头青们打起架来，那是不要命的，要去，也得派个老同志去。那日子要过起来也难。家中有千口，主事是一人呐。那百十口子，也是一大家子呢，得事事都能拿出主意来才行。她一个女孩子，他们还不得捉弄她呀！一旦她控制不住局面，弄不好那就是一场乱子。”
江川：“大家可以分工嘛。把任务分散了，分头扛起来，各负其责。不好处理的，大家商量，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
“欸——？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臭小子，你的脑袋里……还真有玩意儿……，都说老江的儿子聪明，还真是名不虚传……”书记对他这话很赏识，可寻思寻思，他变卦了，他说：“你们现在说的轻松，也好听，到时候一闹矛盾，互相看热闹晒她的台，那还有准儿吗！你们这些臭小子嘴上没毛儿，靠不住。我也有点儿信不着你们呐……”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停了一小会儿，他又变卦了，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缓慢地说：“如果把她放下去摔打摔打，干好了，这不是更有说服力吗……，假使再有人干不好，我就拿她敲打他们。一会儿你去把她给我叫来，跟她谈谈试试。”
这会儿他想把她当钟馗用。
听到这话，江川非常高兴，他马上说：“我现在就去找她？”
书记点点头。
他生怕书记再变卦，快步离开了屋子。
走到外面，江川跟司机招了一下手，赶紧来到车远航的办公室的窗前，把她又叫了出来。
“你们谈的怎么样？”她见着他就问。
“这怎么说呢？就看你的了。”江川说。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咱们互不相干。没找我谈，就说明没我的事儿。我不想和你们掺合在一块儿。我毕竟是个女同志。你不是说了嘛，我也就那点儿水平，恐怕也领导不了谁。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再说了，男同志在仕途上可以大步往前冲，可女同志就不一样了，我不想走这条路，我去了……也只能是出洋相。”她不软不硬地懒懒地说。
“既然这样，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书记请你呢。快去吧，别叫他等你，那毕竟是个长者。”他说。
车远航的话让他很失望，他希望书记来点儿狠的，命令她去。
车远航听说书记叫她去，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凭天由命了，她想。
看到她那个样子，江川开始动摇了，他的心里，变得矛盾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跟书记说那些话，弄不好……，也许我那是在往火坑推她……
他目送她进了走廊后，犹犹豫豫地上车走了。
正在等车远航的书记，见她进来了，微笑着说：“来，坐下。他俩跟你说了吧？”
车远航坐下后反问：“谁？跟我说什么？”
书记看看她问：“你什么也不知道吗？”
车远航：“书记咋跟我打上哑谜了。”
书记：“好，那我就直接跟你说，然后听听你的意见。咱们在北片开荒的任务很重，计划在那儿……再建个分场，经研究决定先成立个青年突击队拉上去，这相当于一个民兵连的编制。
组班子的时候，大家对你的评价不错，想让你去担任政治指导员，只是兼任，这儿的职务保留。不过……，考虑到你是个女同志，那儿又偏僻，可能不太方便。随你，不同意也不勉强，你看怎么样？”
他这话，叫她挺感动的。
但她觉得这话不是出自于他书记之心，因为他对她的成见，已经很深了，也很难消除了。
在她的心目中，那话肯定是场长或是副书记说的。她装糊涂问道：“班子由几个人组成？成员都是谁？连队的组成人员由哪儿来？是以后要调配来的那批复转军人吗？”
听她这么问，书记迟疑了一下，经过了一番思考之后他说：“班子嘛，由五人组成。队长是贺援朝，副队长由江川和陶成担任，再配一名年纪大点儿的男同志任副指导员，协助工作。青年突击队的人选……，实话说有些麻烦，得从各个单位抽调，我们准备……多抽些有头脑的敢闯敢干的。
有些人对他们可能有些看法，可我觉着那些人也不一定就不好，哪个人没点儿毛病……”他绕着弯儿跟她说。“再给配备十名有技术专长的带家属的同志，像电工、木工、修理工……，其中还抽调出五名在部队做过炊事员工作的同志。整个编制一百二上下，具体数字还没定，看情况，也许还要多一些。如果家属去了，还要配一名老师，医院负责给配一名卫生员……”
他可真是会说话，竟挑好的跟我绕弯儿，拿我当小孩儿糊弄呢，想到这儿她问：“如果我不去呢？”
书记：“那就派一名老同志去。你帮着参谋一下，看谁比较合适？”
他这话让她感到很意外，也不好回答。自己年轻轻的不去，叫别人去，以后还能抬的起头来吗？再说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帮着书记挑选人，将来传出去，人家咋看我？那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是个短。如果这次不去，自己将要永远低着头走路了……
“叮铃铃”书记的电话响了。
“喂——”书记拿起电话。这电话是上级来的。
“书记你忙，我在这儿不合适……”正好她也不想跟他再说下去了，趁这个机会，她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