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陈晓莹下了自行车便忍不住唱了起来。
“妹妹嗓子好亮啊!比贾秀云的嗓子还要好!”张峰说。
“比谁不好?”陆薇用眼睛瞪了一下张峰。
张峰赶紧用手捂住了嘴,拿着筐背对着陆薇向别处走去。
“张峰!”陆薇转念一想,怕张峰心生误会就追了上去。
“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我们以前很要好,现在一提她心里会比较难过。”
张峰停住了脚步,他望着她的眼睛,然后低下头看着被踩在脚底下的小草,他蹲下去,将一个刚冒头的蘑菇丁采下来装在了陆薇的筐里。
“我会注意的。”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呀!哥们,你这么快就采到蘑菇了。”袁海涛从后面赶来,拍了一下他的后肩。
“运气好!不过你吓死人了,草原上不让拍后肩膀。”张峰说。
“为什么呢?”陆薇问。
“知道狼吧?狼会拍人肩膀,只要人一回头,正中要害,狼一口就咬断人的脖子。”张峰装成恶狼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陆薇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
“我发现蘑菇圈了!好大一片!快过来呀!”陈晓莹头也不抬地大喊。
“来了!”陆薇向晓莹那边跑去。张峰和袁海涛彼此看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陈晓玲已寻到较远些的地方,她发现长在比较高的草里的不是胖墩墩、肉乎乎那种的蘑菇,而是纤细薄小的一种蘑菇,看邻居杨大娘家采过,说这种是草蘑,个头虽小但味道极好。她和跟过来的乔子洋一起采这种草蘑,没有去妹妹那边凑热闹。
她们采得太过认真,以至于两人头碰头撞倒在地上,草地上的雨水沾湿了他们的衣服。
乔子洋赶紧起来扶陈晓玲,当她的手将要放到他的手心时,她忽然觉得不妥,于是她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扶,然后自己扶着草地站了起来。
乔子洋说了句对不起就独自去别外采蘑菇了。
陈晓玲为了采这些小蘑菇已经躬腰许久了,现在站直了的感觉真好!她向四处眺望,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毡毯,被雨水冲洗后颜色更显翠绿,清草的香气扑鼻而来,百灵鸟儿们从头上飞过,它们快乐地歌唱着。
沈华生呢?跑到哪里去采蘑菇了?怎么不见了踪影。
陈晓玲的眼睛被一双手蒙住了,分明是一双男孩的手,能够感觉到粗状的骨骼和结实的肌肉。
难道是沈华生?只有他刚才不在我的视线里,从背后蒙住我眼睛的人难道真的是他?华生哥,可以这样叫你吗?
“华……班长。”陈晓玲心跳急速加剧。
“是我。”
陈晓玲此时很想看看那张扑克脸是什么表情,只是她现在脸好热,她没有勇气转头看他的脸。
“对不起啊!我刚才……”他其实想说对自己这种试探表示很抱歉。却没办法也没有足够的能够说出口的理由。
但他心已明了,正如乔子洋所说,叮当喜欢自己。因为她刚才本能地是想叫他华生,而且他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的加快。
“前面我发现有好多蘑菇,我一个人采不过来,看你离着最近,所以来叫你一起采。”
“可我这边还没采完。”陈晓玲拒绝。
“你筐里的太小,去我那边吧!”沈华生说。
陈晓玲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那好吧。”
她跟在沈华生后面,她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那个,你写的‘浪花不解沙的情,总是让彼此,或聚或分。浪花不知沙有爱,总是让彼此,时欢时悲。’我特别喜欢,诗名叫什么?”
“我写的?”陈晓玲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是从镜片后面射来一丝柔情。
“就是,明明是你的风格。我很想用一段话来说出内心的感受,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直到刚才晓莹背了你写的诗。”他一路走一路说,而陈晓玲就像个忠实的听众。
“有时我会觉得,我们俩个除了性别不同,很多地方还蛮像的,就连有些心情都会那么的相同。”
“既生瑜何生亮?”陈晓玲听得有些糊涂,以为他是指每次的英语考试。
“不是那样的,我们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甚至知己。”他没有说后面的但是,但是叮当你为何喜欢了我?一切都变得不可能。
“我,其实……我会努力和你成为好朋友的。那首诗叫《沙之恋》。”陈晓玲勇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送我吧,可以吗?”陈晓玲点了点头。
“你们这边有这么多蘑菇也不说叫我一声!”乔子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乔子洋看到他们在一起时懊恼得不行,刚才不和叮当分开好了。早就警告过沈华生,没想到他居然敢这样接近叮当。
沈华生看了下跑来的乔子洋说:“你刚跑得那么远,怎么叫你?”
三人已经走到了蘑菇圈,他们蹲下来一起采蘑菇。
陈晓玲还是想不太明白,难道他也同样喜欢自己,同样要把这份感情封存,然后重新建立友情?猜不透呀!
“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乔子洋问。
“我在和陈晓玲讲咱们这草原上有很多种药材。比如大家都认识的蒲公英,苍耳,还有我们不太熟悉的黄芩、防风、大蓟、小蓟什么的。”沈华生说。
陈晓玲心虚地笑了一下,不过她被他的博学再一次地吸引了。
“哦!”乔子洋不再吱声。
看着所有带的筐和袋子都被装满了蘑菇,他们内心还是十分高兴的。就算各自有各自的心事,然而能这样一起快乐玩耍,让他们觉得十分满足而且幸福。
归家的途中,晓莹坐在乔子洋的自行车后座上,继续唱着那首《采蘑菇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