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好朋友的关系更进一步,与妻子的关系退三步。
阳春三月的傍晚我坐在房间看电视,调到达川电视台,节目是“七彩锦”。这一看我的眼睛就再也不能移开去,女主持人太漂亮、太有气质了,声音也悦耳动听。
我问身边的杨二乃是否认识这位女主持人,杨二乃嘿嘿一笑,说这位美女在达川市没人不认识,名叫莱丽,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现中国传媒大学)。
我从杨二乃口中,希望知道这位主持人的更多情况。杨二乃知道得不少,莱丽是个维吾尔族名字,她的父亲是新疆的维族人,母亲是汉人,她有一半维族血统。
杨二乃说他可以让我和莱丽认识,他有一女朋友和她关系好,想办法让女朋友约她出来吃饭倒是可以试一试。我迫不及待地说:“你想想办法吧!争取在三天之内约她出来一起吃顿饭。”杨二乃说没问题,他会当作工作去完成。
我说:“这样,你只要把她约出来和我见面,我就奖励你五千元。”说着我从包里摸出一叠钱,也不数就给了杨二乃做活动经费。他伸手接过钱,乐得合不拢嘴。
说来也真奇怪,茫茫人海擦肩而过的人比比皆是,对电视上看到的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我却充满了兴趣,有一种强烈的和她相识的愿望。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她的气质里似乎有一种磁场,让我想走近她,了解她。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我的生活和命运由此发生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变化。
三天后杨二乃果然把莱丽约到了华大宾馆的餐厅包房。见她前我有些紧张,刻意换上的名牌西服,领带不知道系在脖子上是否合适,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到包房门前竟然不敢一下子推门进去,站在外面平心静气了好一会儿。
进包房后,我一眼就看见了莱丽,她端庄地坐在那里,落落大方,像画中人。她抬头打量了我一眼,并没有我设想的对我微微一笑。杨二乃忙起身给我让座,并将我介绍给莱丽。我伸出右手去和她握手,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我说:“很高兴认识你!”
她不卑不亢地说:“彼此彼此。”
她看上去有近一米七的身高,是那种看多少眼都看不厌的女性,举手投足间显得内敛、沉稳,甚至对人有点冷漠。也正是她这种仪态让我觉得她高贵不俗,平常人难以亲近她。比较刘萍、谷花红,她更让我为之心动,有一种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魅力。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宾客间似乎有太多的礼貌。我找话题与莱丽交谈,问她北广毕业原本可以分到大城市电视台,何以回到家乡这个小而偏远的地方?
“你不一样也从重庆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吗?故土难忘吧!”她显然带着应付的口吻。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重庆来的。”我为她对我的了解突然兴奋起来。
她看了一眼杨二乃说:“这位杨先生在我面前把你吹得像神仙,还说我要是不见你会有不尽的遗憾,他也下不了台。所以我就来了,看在你哥们儿的义气分上。”
我满怀感激地端起酒和杨二乃干了一杯,也劝莱丽喝一点酒,她就是不肯端杯。杨二乃帮腔说:“女士喝红酒是养颜的,有了酒人更有激情。”
莱丽说:“春天来了遍地颜色,那是水土和季节养出来的,女人的颜貌并非酒能养出来,该是心养出来的。所以女人应当先养心,再养颜。来,王总不好意思,我只能以茶代酒了。”
她的话说得很是精妙,我听了连连点头,愈加对她刮目相看。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赞叹说:“莱丽小姐妙论,是个大才女。你有一个很美的名字,但我还是希望与你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称呼。”
莱丽笑了起来,她告诉我她有很多美丽的名字,她的维语全名叫卡尔莱丽,意思是雪中莲花,雪莲花被她的家乡人称为“雪山玫瑰”。
关于雪莲花,我从书上知道新疆各族牧民将其看作圣洁的化身、爱情的象征,它还有一个别称叫“石莲”,我要称呼莱丽为石莲。
莱丽听我说要称她石莲,高兴地说她奶奶就这么叫她的。见她应承了我对她的称呼,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暗喜,万里长征第一步啊。
吃完饭我提议去唱歌,莱丽说:“改日吧!今日大家算是认识了,来日方长。见了王总你,果真不遗憾。”
我大气地说:“聚会短暂而美妙,希望以后能常聚。”话说完我给杨二乃眨了下眼,他马上心领神会地说:“莱丽小姐你可否与我们琪总相互留下电话,朋友嘛,认识了就是缘分,朋友就该常在一起聚聚聊聊。”他有些语无伦次。
我觉得应该改称莱丽为石莲了,我说我非常希望能和石莲小姐保持联系。
石莲爽快地说:“可以呀。有机会我会找你们琪总学习学习,近朱者赤,没准我也会成一个诗人企业家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与石莲分手那一刻尽管内心一万个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告别。从那以后我心中就常装着她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
没过几天大林哥来了。他是开车从广州过来的,过武汉穿陕西一路长途跋涉,是为了将开来的这辆凌志400送我。他非让我收下不可,说他公司除了做外贸单子还开了一家车行。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下他这份厚礼。
刚好当天白镜泊打来电话,说他已经上了到达川来的火车。白镜泊在我心中是一位分量很重的兄长,我和他尽管没有像与陈大林那样拜把子,可在心里他永远是我的大哥。
晚上我和大林哥开车一起去火车站接白镜泊。火车准点到达。远远地,我看见西装革履的白镜泊朝出站口走来,他仍像过去那样显得神采奕奕。我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相互对望一眼,又哈哈大笑两声,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
我连忙向白镜泊介绍了陈大林,他们两个十分友好地握手寒暄,朋友的朋友,很容易要好起来。
晚上我在华大宾馆开了一间最大的套房,两个卧室中间夹着一个大客厅。我让宾馆将酒菜送到房间里来,三人开怀畅饮,彻夜长谈。
白镜泊和陈大林一见如故,在他面前说自己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白镜泊告诉了我他在南京的经历,是如何和杨荭分手的。
白镜泊到南京以后和杨荭的舅舅合作做生意做得很红火,杨荭平时闲着无聊便到一家星级酒店的酒吧唱英文歌,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位英国小伙子。杨荭常常和洋小子在一起却说他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白镜泊只有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去找那家伙理论,警告他离杨荭远一点。两人见面后,几句话不对便打了起来,那洋小子身高一米九,又会拳击,他在吃了洋小子几记勾拳后,抱了一张椅子砸在洋小子腿上,然后骑在洋小子身上将他暴打了一顿。
事情发生后,白镜泊和杨荭有了无法消除的隔阂,最后是他主动提出分手的。分手后不久杨荭便和那洋小子结了婚,还跟他去了英国。
讲到最后白镜泊叹了一口气,一板一眼地像是在总结:“爱情这根弦啊,真是脆弱,一弹即断。想当年我为了杨荭醉得不省人事,还是你用拉菜的板车送我去的宾馆。”
我开导他说:“杨荭做你的红颜知己还可以,不是背后说她的坏话,要做你的老婆她还差份,差得远。你不要太过遗憾,谁都知道三步之内必有芳草。”
陈大林接过话头说:“琪弟说得好,一个人选择老婆和婚姻的方式,实质上是在选择生活和幸福的方式。我和镜泊兄虽刚认识,但凭你的谈吐、仪表,找个好女人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白镜泊说,他和杨荭分手后就没打算再留在南京,他对杨荭舅舅讲了他离开的想法。她舅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分给了他该得的那份。拿着这一大笔钱,他回到了重庆,不久便谈定了重庆市的一个旧城改造项目,准备着手去干一番。
我举起酒杯,提议大干三杯,“我们都在生活中寻找自己对应的生活,可以说各有各的成就。两位都是我敬重的兄长,我先干为敬。”他们也端起杯齐声响应。
白镜泊为陈大林斟上酒说:“广州可是个好地方,临海靠港机会多多,改革开放又走在全国前面,各地的钱都到那里找利润去了。”
陈大林说:“事情一分为二,机会多,竞争也相当激烈。那里的很多人都在向内地发展,内地没有醒,有更大的空间。”
我说:“那倒是,把沿海的操作方式和手段拿到内地来,肯定能吃得开。”
陈大林操着生硬的广州普通话说:“眼下我把公司交给太太在打理,分身出来走走,在思考一些问题,中国改革开放到了今天可以说是波涛汹涌,我们这些先下海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大浪打翻,就会被海水活活呛死。下面怎么做,怎么立潮头而不败?是要好好想想的!”
白镜泊接过话头来说:“我们在内地做的也存在这个问题。王琪,我们如果再按以前的操作方式是行不通的。当下必须尽快变换自己的思维方式,适应当前的发展和经济形式。我们应调整自己,从贸易转入实体环节。靠撞货、跳楼那一套钻现行法律空子的做法,是不阳光的资本积累,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必须依靠政府和银行的支持,进行大手笔的操作才是上策。”
我若有所悟,思忖寻求政府和银行的支持就怕怎么也绕不开“关系”二字。我告诉他们两位,我有一位关系很不错的学长是这里的副市长,目前我做的事和他能够照顾我的有些对接不上,这个关系其实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白镜泊激动得端起酒杯站起来,“琪弟,有了,大树底下好乘凉,你的事业马上就可以上一个台阶。来,来,来,再干三杯!”
白镜泊一仰脖子将一杯酒干掉,起身走到窗边做了一个扩胸运动回来,一字一顿地说:“琪弟有学长做市长,陈兄有海外关系。把资源一组合就可以在达川搞一家中外合资企业。”
“中——外——合——资……”我惊讶得张大了嘴。
“是的,中外合资。”白镜泊接着说:“现在政府正四处招商引资,你能在这个地方组建一家中外合资企业,是当地官员们的政绩,是他们做梦也想的事情,肯定会得到他们的大力扶持。再说,引进外资还能够享受国家给予的在土地使用、税收等方面的很多优惠政策。就拿贷款来说,政府可以让银行给予大力支持……更重要的是这个合资企业平台,对你将来在这个地方的发展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处。”
我知道达川市目前没有一家中外合资企业,谁要是先办起来肯定是拿头彩的。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能行吗?”
两位兄长异口同声地说:“怎么不行呀?”
陈大林拍了拍白镜泊的肩,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满有把握地说:“这次我们算是来对了,真可以帮上兄弟一把。明天我就给香港的堂兄打电话,叫他过来和你合作。”
陈大林的堂兄陈炽华,在香港一直经营餐饮、娱乐行业,生意做得不小,最近正有深入内地发展的打算。
接下来我们三人又筹划了一阵,决定由我出面请出甄刚,陈大林以外商代理人的身份和我们谈合作的事。
天蒙蒙亮时大家才分头去睡,与两年不见的好友叙旧竟谈到了事业上,还那么投机,有了新的发展方向。我一点睡意也没有。
第二天上午一到上班时间我即给甄刚打了电话,说我找了外商到达川投资,准备搞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外商的代理人已经到了达川。
甄刚很是高兴,说他下午有会议,晚上有接待,不过他要来参加我们这边的接风晚宴,想马上见到客商。
我给石莲打了电话,说我有两位好友从外地来,邀请她共进晚餐。她起初没有答应,我介绍这两位朋友是儒商,一位从广东来,一位从南京来,是我非常好的朋友。见我这么说,她这才勉强答应了。
晚上甄刚来得稍迟一点,到场后先表达了他的歉意,省里来了一位副省长,他是硬脱身的。我把陈大林和白镜泊一一介绍给甄刚,他们客气地握着手互相说幸会。当介绍到石莲时,甄刚十分诧异:“啊,这不是我们电视台的一号主持莱丽小姐吗?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连忙说:“朋友、朋友。我尊称她石莲。”
甄刚表情丰富地望着我说:“你是广交朋友啊,对外吸引我们客商朋友,对内连我们的媒体朋友也巴结上了,比我有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