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已是寒冬腊月时节。一月的天刺骨嶙峋,冷飕飕的。南宫潇玉想起九江城发生事情,内心一阵混乱。
这时,徐暮之走了进来,说道,“南宫兄何事烦忧?”
南宫潇玉见是徐暮之,不禁眼前一亮,说道,“徐兄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也有事跟你说。”
南宫潇玉道,“何事?”
“你知道,玄刹门的月掌门上个月被人杀害了!”
南宫潇玉诧异道,“是谁害的?”
“现在还不知,听说月掌门是死在自家的后山上,直到第二天早上,尸首才被发现。”
“是谁这么大胆,敢公然跑到玄刹门去杀人?”
“我也不知,不过事情怪异的是,飞叶刀又重出江湖了。”
“飞叶刀?这件事与飞叶刀有何关系?”
“听说,月掌门尸首旁还放着一把飞叶刀,那刀直插入地面,只剩剑柄在地面上,想必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为。”
“那现在玄刹门是什么情况?”
“因为飞叶刀的出现,所有武林大派都前往江西九江去了。”
南宫潇玉道,“事不宜迟,咱们也赶紧去吧!”
走了两步,南宫潇玉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徐兄,我问你个事,你可知道九江城内哪里有什么种梅花或者山茶、水仙的地方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九江城内有一家最大的客栈,叫‘梅花客栈’。”
“你确定是叫‘梅花客栈’吗?”
“确定,上次我去九江城的时候,就住在那里。”
“我明白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去九江城的梅花客栈。”
“等等,不是去玄刹门吗?”
“玄刹门的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先去梅花客栈。”
“为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南宫潇玉与徐暮之快马加鞭,五日内便赶到了九江城,在梅花客栈住下。南宫潇玉仔细看了一下梅花客栈的布局,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一瓶梅花,香气扑鼻。而且墙壁上也挂着不少字画,其中一幅是崔道融的《梅花》,诗曰:数萼初寒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徐暮之道,“你来这梅花客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咱们到屋内说。”
两人来到客房内,徐暮之又道,“这回你可以说了吧!”
“现在还不能说,我要先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待会你就知道了。”
这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南宫潇玉道,“进来!”
一位店小二走了进来,说道,“客官,您要的饭菜。”
南宫潇玉道,“放下吧!小二,我有个事情想想你打听一下。”
“客官请说。”
“你们这梅花客栈已经有多少年历史了?”
“不瞒您说,到今年为止,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年。”
“那你们的老板可曾换人?”
“老板的话,上个月刚换了个新老板,不过我们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既然是经营了百年的老字号,你们的前任老板怎么突然就卖给别人了呢?”
“这个我也不知,我们当时也觉得奇怪,怎么说之前的老板对梅花客栈也是很有感情的,一直是他们家族经营,突然卖了,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南宫潇玉会心一笑,说道,“不知你们之前的老板如今身在何处?还能找到他吗?”
“让我想想啊!他现在好像住在城郊的一处大宅子里。”
“原来如此。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之前的老板贵姓?”
“他姓程。”
“多谢小二告知,这是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只见南宫潇玉掏出一大锭金子给店小二,那小二看得眼睛都直了,慌慌张张收下金子离开了。
徐暮之道,“这下你可以跟我说了吧!”
南宫潇玉道,“咱们有可能找到寒桢门的所在之处。”
“为何?”
“你还记得黄小娟告诉咱们的那首诗吗?我已经参透了其中的玄机。”
“什么玄机?”
“那首诗,第一句的第一个字,第二句的第二个字,第三句的第三个字,第四句的第四个字,结合起来就是九江梅花。”
“你的意思是说,那梅花对应的,其实是梅花客栈。”
“对!我本来不会想到这里,但你说月掌门被杀,飞叶刀出世,那不就意味着寒桢门其实就在这附近。而且刚才小二也说了,上个月他们刚换了老板,之前的老板居然可以抛弃百年经营的店,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我明白了,之前的老板定是被人要挟,才被迫卖出这梅花客栈。”
南宫潇玉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城郊,找到那位程老板。”
“程府”二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南宫潇玉道,“咱们今晚就一探究竟。”
天色终于黯淡了下来。南宫潇玉和徐暮之越墙而入,这程府内装饰华丽,到了夜晚依旧灯火通明。徐暮之道,“这程府如此大,要想找到程老板,还得找人问问。”
南宫潇玉点了点头,示意走廊处有人,徐暮之一个箭步走到那人面前,待对方来不及说话,就已经封了对方的哑穴。南宫潇玉紧随其后,见是个年轻女子,容颜姣好,但身着丫鬟的打扮。徐暮之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对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想必是以为自己要出手伤她,所以才透露着敌意。
徐暮之道,“我不会伤害姑娘,但想请教姑娘一件事。如果姑娘不喊人,我会解开姑娘的哑穴。”
那女子点了点头。
徐暮之准备解开那女子的穴道,但被南宫潇玉拦住了,说道,“你确定她会乖乖不出声?”
“无妨。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根本不是咱俩的对手。”
徐暮之解开了那女子的穴道,那女子摆了摆手臂,突然袖中一把匕首朝南宫潇玉胸口刺去,南宫潇玉先是一惊,后又匆忙躲闪,姿势有些狼狈。徐暮之见大事不妙,随即出手,想阻止那女子出手伤人。无奈,两人联起手来,竟然只能和那女子打个平手,南宫潇玉与徐暮之两人这才意识到,这绝不是普通的丫鬟,二人准备再次联手先封住她的穴道再说。但那女子出手极快,南宫潇玉二人根本看不清对手使出的招数。徐暮之心想,这回算是碰到对手了,两人节节败退。待到完全败退之际,徐暮之突然发现那女子出招仅仅是以进攻为主,却丝毫没有防备,虽然出招快,但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那女子最后使出了一招杀招,南宫潇玉与徐暮之隐隐感觉到对方的掌力之深,如果挨了这一掌的话,不死也伤。无奈之余,徐暮之突然冲向那女子,南宫潇玉见徐暮之出此举动,诧异的目瞪口呆。
就在此刻,徐暮之迎向那女子的掌心,随后自己右手点中对方的神阙穴,徐暮之重重挨了一掌,嘴里“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鲜血,立马不醒人事。那女子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无法再动。南宫潇玉知道徐暮之是抱着两败俱伤的决心才封住了那女子的穴道,当他抬头看那女子时,只见对方满脸通红,维持着出掌的姿势一动不动。
南宫潇玉呼唤了徐暮之几声,而徐暮之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心道,“这一掌掌力过甚,先给徐兄疗伤才是大事。”于是,南宫潇玉扶着徐暮之离开了程府,虽然寒桢门所在之处可能近在眼前,但人命关天,不可能不顾徐暮之的性命,而一味寻找寒桢门的下落。
接下来的几天,南宫潇玉找遍了整个九江城所有的大夫,每一位大夫见徐暮之伤重,都纷纷表示无药可救。南宫潇玉气氛难疏,心道,“我若当初没找徐兄一起来九江城,徐兄又怎么遭此大劫。”正在自责懊恼之时,店小二走了进来,说道,“这位客官,外边有一位女子求见。”
“女子?什么样的女子?”
“是位小姐。”
南宫潇玉心道,“莫非是寒姑娘,可是她并不知道我们来九江了。”南宫潇玉接着道,“你让她进来吧!”
店小二走后,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南宫潇玉朝那女子看去,很是眼熟,突然想起她就是那晚在程府出手伤人的女子。南宫潇玉心中很是愤怒,准备出手,但被那女子抢先一步,点了自己的穴道。
南宫潇玉道,“你到底是何人?你伤了我朋友,还敢大摇大摆跑到这里来伤人吗?”
“我跟你们无怨无愁,没那个闲工夫。”说完,那女子走到床边,抓着徐暮之的手,给他把了把脉,又道,“伤的这么重,看来他为了制住我,真是一点内力都没使,全挨我那一掌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整个九江城的人没有不认识我的,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好了,不跟你卖关子了,我叫程素儿。是程府的大小姐。我来此处别无目的,只是给这位受伤的公子治伤而已。”
“你何必这么假惺惺,如果你当时不下狠手,我这位朋友又怎会至今昏迷不醒。”
“这不能怪我,谁叫你们二人不请自来。”
“那你为何穿着丫鬟的衣服?”
“我本想那晚溜出去玩的,谁知撞上了你们两个倒霉鬼。算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先给这位公子治伤。”
“等一下!”
“何事?”
“你先解开我的穴道,你我素不相识,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这位公子的伤我是治定了。”
南宫潇玉心道,“此时多说无益,如果这位姓程的女子真能治好徐兄的伤也就罢了,如果治不好,我纵使想尽一切办法,也会为徐兄报仇。”
南宫潇玉道,“好!我同意你给我的朋友治伤,但是我必须全程在旁边看着。”
“可以!”说完,程素儿手中的一颗小石子飞向南宫潇玉,南宫潇玉身上的穴道立刻被解开了。南宫潇玉在担忧徐暮之伤势的同时,也不禁感叹道,程素儿的武功之高。
程素儿对南宫潇玉说道,“你过来,扶着他。”
南宫潇玉走过去扶起徐暮之,而程素儿则开始给他疗伤,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徐暮之体内。南宫潇玉见此情景不禁问道,“你这么做,很费真气的。”
“无妨,只要能救这位公子,损伤点真气算什么。”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程素儿才收起内力,此时的她已经是满头大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她从衣兜内掏出一瓶药丸,说道,“这药每天服用三次,每次一粒。”
南宫潇玉见她也是用尽了全力在救徐暮之,倒也没有先前那么讨厌她了,说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倒是你们,夜闯我程府所为何事?”
南宫潇玉突然想起这事来,说道,“我们只是来打听一件事,如果程姑娘愿意说最好,不愿意说也无妨。”
“你倒是说来听听。”
“请问梅花客栈的现任老板是谁?”
程素儿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就为了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
“程姑娘可愿意告之。”
“可以。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你俩的名字。”
“在下南宫潇玉,这位是徐暮之。”
“原来是落花庄与追云山庄的庄主啊!”
“你知道我们?”
“略有耳闻,当初落花庄一役可是江湖皆知,我又怎会不知。行吧!既然二位庄主有事请教,我就帮这个忙了。梅花客栈的现任老板是一位女子,我只见过一面,还是她与我爹商量买卖梅花客栈时,我偷偷看到的,不过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知她现在住在匡山顶上。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的事情不妨自己去看看。”
南宫潇玉一听她说到“匡山”二字,不禁内心一阵触动,当初去匡山的逍遥居时,自己迷糊中入的镜水山庄至今还历历在目。但此番前去,虽是为了寻找梅花客栈的老板,但也可以顺势打听打听当初镜水山庄的事。想到这,南宫潇玉心中有了主意,说道,“多谢程姑娘告之。在下即刻前往匡山,徐兄还望程姑娘多多照料。”
“没问题,南宫庄主放心去吧!我定当好好照料徐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