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吵囔声,梅花揉了揉眼睛趴在窗台上朝外张望着,望了一会就又倒在炕上睡觉去了。
王翠花和白志钢听到炮声朝叶家呆望了许久,这时就又接着说:“话倒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栋栋就是我推到井里去的一样。我这心里啊,咋这么憋闷呢。”
白志钢赶紧把她拉到柴棚下说:“你的嗓门咋跟炮筒子一样,声音那么大就不怕人家听见?真是的!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到后头沟里烧苞谷去吧。”
王翠花呆愣在那里,眼神木木的,也不知在想些啥。
白志钢挑着水桶说:“嗨,你还愣着干啥?快去给梅花说一声,让到点了把饭做好,别睡过火了,咱们晌午饿肚子。”
王翠花这才应了一声,急忙跑到卧房给梅花叮咛了几句,这才掩上门和白志钢一同往地里走。
他们到地里的时候,花蝴蝶的爹才对她和叶远光说:“哎!咋不见隔壁的志刚和翠花人呢?”
叶远光正准备接话,花蝴蝶抢先一步说:“栋栋就是他们给害死的,他们哪里还敢来。”
她爹和远光听到这话异口同声的说:“啥?栋栋是他们给害死的?”然后面面相觑瞅了彼此两眼,这才把目光移到她身上。
花蝴蝶心一虚就结结巴巴的说:“你们,你们为啥这么看,看着我?”
叶远光严肃的盯着她的双眼问:“蝴蝶,栋栋是他们给害死的?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到底发生了啥事?”
花蝴蝶的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窝里全是疑云,见叶远光正在盘问,于是就默不作声,只等着他能问明原由。
叶远光见花蝴蝶愣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他就大声说:“问你话哩你听见没?”
第一次见他用那么大的嗓门说话,花蝴蝶被吓的全身哆嗦了一下,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答话:“昨,昨天下午,王翠花为了退婚的事情和我吵了一架,可能被栋栋给听见了。晚上回到家就发高烧,整个人看上去很异样。我想,娃,娃是被……。”
不等她说完,叶远光就把话打断了:“行了,不要再说了。退婚退婚,又是退婚!以前又不是没提过,为啥偏偏是这次,这次出了事?”
花蝴蝶心里很清楚,为退婚吵架是和栋栋跳井有关系,但关系只有一丁点,因此,她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赖在王翠花身上。此刻,见叶远光脸色极为难看地,就吓的哭了起来。
叶远光也不顾老丈人在场,冷眼瞪着她大声呵斥:“说话呀?”
花蝴蝶哭哭啼啼的说:“娃没了,我的心比你还疼,你凭啥对着我吼哩?你凭啥?呜呜……你凭啥?娃走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她一哭,叶远光心就软了。他是个聪明人,心想,白家坚持要退婚,肯定是自家的娃美中不足,要不然,翠花嫂子也不会三番五次的和她吵。现在,追问原因已经没多大意义了,怪就只能怪栋栋命不好,无福消受这人世的荣华与欢乐。
花蝴蝶哭着哭着就喘不上气来,后来就倒在了地上。她爹一着急就瞪着叶远光说:“还不快把她扶到炕上去?娃没了,她已经很难受了,你咋能冲她大吼大叫呢。我告诉你叶远光,我女子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别想在镇上混了。”
叶远光深知老丈人的厉害,于是赶紧抱着花蝴蝶往卧房走。老爷子看着他,用那根龙头拐杖把青砖地面敲的咚咚直响:“唉!冤孽呀!”
叶远光把花蝴蝶放在炕上,正要出来安慰老丈人,花蝴蝶一把搂住他哇哇大哭起来。叶远光知道她比他还心疼栋栋,心里的委曲可想而知,于是就从嘴用挤出一丝微笑说:“哎呀!不要哭了行不?都多大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好了,好了,你先躺下,我去看看咱爸去。”
花蝴蝶毅然搂着他不肯松手:“远,远光,我,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把栋栋看好,我要是像你一样把他看的紧点,或许,他就不会在外招惹别的女子娃了。对不起!远光我对不起你。”
叶远光这才抬起她的下巴,冷着脸问:“你是说,栋栋在外头招惹了别的女娃人家才闹着要退婚呢?”
花蝴蝶这才松开他点了点头。
叶远光歪着嘴在卧房里走来走去,花蝴蝶瞅着他通红的双眼连哭都不敢哭了。
就在这时,叶远光飞起一脚就把那把沉重的木椅踢翻在地,栋栋不过才十四五岁就知道谈情说爱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想当年,他和他一样年纪的时候,就算天天和村里的女娃混在一起,也没有产生那种懵懂的情感,二十几岁的时候还想不明白和女人咋去相处,可栋栋竟然?唉!家门不幸啊!
花蝴蝶见叶远光的双眼雾蒙蒙的,就试着走过去,用手绢帮他擦了擦,这才紧紧的搂住他。
叶远光吸了吸鼻子,点了一根烟,这才说:“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或许就不是今天这种下场。”
花蝴蝶见他在责怪自己,慢慢的走到炕边坐下说:“我,我以为他人还小,不懂事,和女子娃混在一起也不过是耍一耍,没往那一层想,谁知道他从哪里懂的那些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