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的一个暑假,清晨,梅花刚从睡梦中醒来,就感觉有股热流从下体往外涌,低头看着小短裤上那一抹刺眼的红,她差点吓哭了。
就在那时,娘到里屋来收拾脏衣服,看到那情景,也没有直接告诉她是怎么回事,从衣箱里面找到一条干净的内裤让她换上,又撕了些干净的纸叠成菱形,吩咐她上厕所的时候垫在里面。
她迷惑的问,娘我这是咋了,是不是生病了。她说,我娃别害怕,你没生病,那是正常现象。身上来了红,说明我娃长大了。她不太理解她的话,只能按她说的做。娘说,一下要垫到没有血为止。痛苦万分的她拿着纸像做贼一样,尽量放低声音跑到厕解完手,然后把纸垫短裤中间,那是一件让她刻骨铭心的事。
那一年,让她刻骨铭心的事还有一件,就是她原本平坦的胸部慢慢的鼓了起来,有时还会隐隐作痛。娘知道后,带她去看医生。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伸手捏了捏她小而硬的胸说,她正在发育,很正常,没啥毛病。医生捏她的时候,一种耻辱感就从骨头缝里冒了出来。
回去之后,栋栋在自家院里大呼小叫好像是在和花蝴蝶顶嘴,她想把他叫去,悄悄告诉他,自己身上的一些变化。问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身上也发生了变化,但朦朦胧胧的意识告诫她,那是女子娃的私秘事,不能随便给男娃讲,讲了他们会嘲笑她的。
最终理智把有点无知的念头给掐死了,除了娘,她没有对任何提起那件事情,但她却在偷偷的观察栋栋。
栋栋比以前长高了,人也瘦了。肉肉的圆脸有了棱角,并且还长了几根浅黄的小胡子。说话的时候,声音沉沉的,有点沙哑,就像得了咽炎。不像八九岁时那么闹腾了,大部分时间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书本,没完没了的看呀看。一直看到太阳落山,鸟儿归巢,花蝴蝶喊他吃晚饭时,才把书合上,迈着大长腿慢慢的走到上房里。
在梅花十二,三岁懵懂的内心里,那些不知不觉间的变化都是神奇和不可思议的,正是因为那些变化让她再次面对栋栋和俊娃,或者和俊娃一样的男娃时,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羞涩感与矜持。
昨晚无意间被栋栋死死一抱所产生的微妙感觉,至今仍然清楚明了。那感觉和俊娃抓住她手时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难怪他反应会那么大。那鬼精灵知道的事情一直比她多,这并不是因为他比她大几岁,而是因为他是个男娃,因为村里面凡是当娘的都明白,男娃说话比女娃迟,但是悟性却比女娃高。
现在,她似乎明白两口子是怎么回事了,那是男娃和女娃之间的微妙关系。不像过去,再有大婶,大娘说她是栋栋的小媳妇的时候,她就捂着脸,一下子跑得远远的,不愿看到她们。
平时在放学的路上,要么田间地头看到她们,她就心惊肉跳,只好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一眼就从她们身边走过去。时间久了,她们说她小小年纪就心高气傲,见了人都不打招呼,。
只要村里的老女人不背后无端端说她,不要说得太离谱,梅花是不怕她们嚼舌头的。因为她们几乎没有读过书,不认识字,也不会写字,平时闲的没事,东家窜西家,西家窜东家,不说闲话打发无聊的时光可咋活呀?除了煮饭,洗衣,干杂活,吃喝拉撒之外,要是不找点乐子,还不闷死啦?每当这么想的时候,她就不那么讨厌她们了。
可是不久,她和丁俊娃的偶遇就被桃花湾的人添油加醋地传开了。村里人异口同声地说她看上了清水湾的俊娃,不要叶栋栋了,是嫌他长的难看。
这件事最先是叶栋栋说给清水湾赖家婆娘听的,因为他知道赖子和丁俊娃在一个村,并且房挨着房,他只想稍稍地报复一下丁俊娃。可没想到,可赖子婆娘却对俊娃她姨说,是她亲眼看到梅花和俊娃抱在一起,他们还脱得光溜溜的,像扭麻花一样亲嘴干那个哩。
桃花湾的婆娘凑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说,地头挖地的时候说,坐在村里的打谷场上乘凉的时候说,端着大老碗蹲在门口吃饭的时候说,清水湾的婆娘也在说。
俊娃他爹听别人这么一说简直没脸出门了,他本来想找俊娃他姨问个究竟,可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忘记了,没想到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只要看到赖子家的婆娘,他就像霜杀的茄子黑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