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栋推开门,一股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他以为家里来了女土匪,蹑手蹑脚,拐里拐角仔细查看着。
花蝴蝶和叶远光的卧房里,房门半掩,珠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她穿着月白色内衬一边啜泣一边在衣柜里翻找衣裳,衣裳太多了!她有些眼花缭乱一时不知道穿哪一件好。
栋栋抱着青花瓷花瓶慢慢往卧房挪着碎步,透过门缝,他看到一个女人白皙的脊背,脊背正中那道凹槽顺着两块肩胛骨正中一直往下延伸至臀部,臀部以下,他就不好意思再去看了。
就在这时,花蝴蝶撅起(翘起)屁股弯下腰,从衣柜底层取了件水绿色的旗袍,搭在胸前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栋栋红着脸,举起花瓶一脚把门踹开就朝她冲了过去。花蝴蝶见有人向自已扑来赶紧闪到一边:“栋栋,你,你这鬼娃是咋了?咋连娘都不认识了?”栋栋没想到会是她,吃惊的说:“娘?咋是你?你不是上街去了吗?”看到她赤身裸体趴在坑上,他赶紧转过身闭上双眼。
那个花瓶是祖上传下来的,价值连城,还好他没有把它给扔掉,要不然爹回来肯定会把他剁成肉酱。花蝴蝶哭丧着脸说:“唉!别提了。哎!你赶紧把花瓶放回去,要是把它给弄碎了,咱娘俩就别活了。快!快放回去啊!还愣着干啥?”栋栋本来想盘问她究竟发生了啥事情,但被她一催,竟很听话的抱着花瓶出去了。
花蝴蝶急忙穿好衣裳,然后洗过脸,端坐在梳妆台前挽了个高高的发髻,插上翠玉荷花簪子,然后仔细的描着她那不太浓密的眉毛。
栋栋把花瓶放回原处一直站在那发呆,花蝴蝶大声喊:“栋栋,你愣着干啥?快给娘倒杯水来。栋栋你听到了没?”栋栋呆呆的应着:“噢,来,来了。”他倒了一陶瓷杯开水来到卧房。
花蝴蝶正在给脸上抹面霜,那股味道把他呛的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把水放在坑边的红木桌子上,跳上去倒在坑上来回晃荡着两条小腿:“娘,刚,刚才到底发生了啥事嘛?”他怀疑她在偷汉子,但因没有证据就不敢直截了当的问。
花蝴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没发生啥事嘛,咋了?”栋栋一下子坐了起来:“真的?那你刚才咋?咋……。”花蝴蝶又气又笑的转过头来:“咋你娘的腿哩咋,还不去看书去,你再这么吊儿郎当的胡混搭,小心我让你爹收拾你。”
栋栋歪着嘴叫囔:“你还好意思说我?没看你刚才都干了些啥,我爹收拾谁还指不定哩。”花蝴蝶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这哈松娃(坏蛋)嘴上抹了油了咋胡说哩,我刚才干啥了?我刚才干啥了?你给我说清楚。”本来她想把被冒失鬼调戏的事告诉他,现在竟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了,怕他不知原由,不分轻重胡编乱造在叶远光面前胡说,到时候,她就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叶远光虽然疼她,爱她,但她担心他因爱吃醋犯糊涂错信了栋栋的一派胡言。
栋栋从坑上跳下来冷着脸反问:“你说你刚才干啥了?我爹不在家,你,你就胡来哩。娘,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他说完一脸耻辱与厌恶的跑了出去。
花蝴蝶连忙喊:“栋栋,栋,这鬼娃真的要把我气死哩!唉!”她说着把描眉的炭笔狠狠摔在了地上,红红的长指甲也不慎被折断了。
虽然隔了堵墙,但梅花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他们母子的争吵。栋栋淘气起来是不讲理的,好几次,她都想跑去劝劝他,让他不要胡闹,可后来又想,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那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何苦自讨没趣去管闲事,于是就回屋里帮娘洗碗没再出来。
一肚子闷气的栋栋不停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后来干脆用穿着灰色丝质缎面布鞋的脚,踢踢这里踢踢那里,甚至还把院里的紫藤花摘下来到处乱扔。
梅花趴在墙头忍住笑小声叫唤着:“栋栋哥哥,栋栋哥哥你咋了?”她的声音太小,他根本没听见,仍旧像刚才那样到处搞破坏。花园里的喇叭花,鸡冠花等各种花草,以及菜地里的水嫩的小白菜,辣子,茄子和小葱都无一幸免的被他给糟蹋了一遍。
梅花望着那些被他用柳树条抽得七零八落的花朵和七倒八歪的蔬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些花和菜只有镇上才有,她所看到的花是山上的野花,吃的菜也是山上或者田野里挖的野菜,那么好的东西他竟一点都不珍惜。她从墙上爬下去一脸失落的心想,他是不是有毛病啊?不高兴就拿那些无辜的生命出气,它们又没招他惹他。
花蝴蝶透过窗户把栋栋的恶作剧看的一清二楚,但她硬是忍着没去阻止那小霸王。她怕把他惹怒了,他从那张没把门的嘴里说出个啥难听话让她丢脸。再说了,院里那些东西又不值钱,他喜欢糟蹋就糟蹋吧。她没心思跟他较劲,叶远光的朋友多的很,她要打电话让他找个人开车来接她去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