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光皱着眉头说:“咋?你不和我一块去?十多家人的礼我一个人咋能拿的完。”
最近不太想出门的花蝴蝶愣了一会才说:“那行,那我陪你一块去。”
他们把饭吃完,花蝴蝶用热水洗了碗,两人便开始把买的礼品一样一样分好,用袋子装起来,这才安心的坐在炕上说着话。
梅花和爹娘基本上已经把明天要炸的都准备好了,这时候正围着火盆烤火。依稀听见花蝴蝶和叶远光的说话声,就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竟不知道爹娘都说了些啥。
那条羊毛围巾是去年这个时候栋栋送给她的,一直放在箱子里没舍得戴。等爹娘睡了之后,她才回到厢房,把那条围巾取出来,对着镜子在脖子上缠来缠去。
蒸了大半天的馍,上房和厢房的炕已经被大火烘的能烙死人。铺在炕上的席子底下用木棍撑着,好让散散热,可已经这么久了,伸手摸了摸还是烫的不得了。
梅花瞅着上房的窗户心想,也不知爹和娘是咋睡的?围巾既柔软又暖和,可似乎太成熟,并且的她身上的衣裳不太相配,可她并没因此而烦恼,毕竟那是栋栋的一番心意,如今就是想让他送个别的给她也不能够了。
明后两天要是家里没啥事,她一定要去夜子沟看看他,就算那山跑再难走,她都要去。家里有一些爹前几天爹从街上买的糕点,苹果和大枣,她应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取上一些装在布袋里背了去。
自家的东西当然没有他家的好,可也是她的一点心。一个人睡在那见不到多少日头(阳光)的树林里,一定又冷又饿吧?没有人去探望他,没有人和他耍,他一定很孤单吧?
她站在地上呆愣了片刻,又把围巾放进箱子,这才抽掉席底下的木棍,铺好被褥硬着头皮睡下。
刚开始有被褥垫着还感觉不到热,等她睡着时,炕已经不太热了。
这天早晨,花蝴蝶和叶远光出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没有起来。这时正值七点多,路上已经有人在说话了。
梅花睡的很深沉,并没有被外面的声音惊扰到。
花蝴蝶和叶远光提着那许多东西锁好院门走了不到半个小时,王翠花就先起了。首先用剩下的热水洗了把脸,然后先给锅里倒上水,把火生好,这才去喂扯着脖子直望上房看的牛和鸡。
累坏了的白志钢虽然醒了,可就是躺在炕上不想起来。好在豆腐已经做好了,今天不过上上油锅(炸吃的东西)倒也轻松。他这么一起,就想再多躺一会。
上完油锅之后,就没啥事了,静坐在家里吃吃喝喝,也算是对忙活了一年的家人最好的奖赏。
王翠花把水烧开,灌到两个热水壶里,然后就一刻不停的做早饭。一些从街上买回来的菜平时都吃不着,这个时候就越发稀罕。她先把红豆苞谷粥熬好,把昨天吃剩下的饭菜放在蒸笼上,又取了几个豆沙包,红糖包,还有素菜包和肉包括并放上,这才盖上锅盖拉着风箱狠烧了几下,等锅上噗噗噗直冒蒸汽时才停了手。
这时做了一晚上梦的梅花穿着衣裳来到灶房,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就掀开锅盖准备取个肉包子吃。
坐在墩子上烤脚的王翠花说:“饿了?先去把脸洗一洗,梳了头发再吃。女子娃要爱干净,说了你多少回了咋不听呀?再不把这个坏毛病改掉,以后连婆家都不给你找了。”
偏不听话的梅花硬是从锅里拿了个肉包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并且边吃边嘟囔:“不找正好,反正我就没想过要嫁人。跟你还有爹过活一辈子不也挺好的嘛,娘,你说是不?”肉包很大,可她两三口就给吃完了。
有些无奈的王翠花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嫁人谁养活你呀?到时候我和你爹老的连你都不认识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去。我听人说你老是和清水湾那个男娃在一块耍是不是真的?”
梅花还想再吃个肉包,她赶紧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说:“问你话哩,到底有没有那回事?”
梅花也不搭话,屁股一扭就往外走:“不想让我吃就直说,何苦那样为难我。有那回事能咋,没有那回事又能咋。不过一起耍一耍,哪个嘴贱的婆娘就给你说了。我就不明白了,在一起耍耍都不行,那干脆不要上学了。学校里的男娃多的很,我是不是要拿块布把脸给包起来?”
听到这话,王翠花别提有多难受了:“嗨,你这娃咋不知好歹呀?娘问你是关心你,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个平常吃不到的肉包子么,娘就是再小气也不会不让你吃呀。”
梅花上了一趟茅房,然后端着脸盆来到灶房倒上热水正要出去,王翠花又开始唠叨了:“我给你噢,娘不是不让你和那个男娃耍,这时代嘛,耍一耍也没有啥,可他远在清水湾,你大老远跑到清水河畔和他耍,村里人自然会说三道路四的。再说了,咱村的娃也不少,你为啥老是找他呢?”
终于起来的白志钢见梅花板着脸从灶房出来,就问:“你咋了?谁又惹事你了?”
梅花一边往上房走一边说:“除了我娘还有谁?一看见我就唠叨,上辈子我俩肯定是冤家。”
听她说完,脾气一向很好的白志钢就嘿嘿一笑:“她呀,年纪大了,唠叨些也很正常,你不理她就行了。快洗,洗了我也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