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呛,王翠花顿时变的哑口无言,回头瞅着洒了一地的豆子,硬是咬着牙没再吱声。
看到她憋得通红的脸,梅花就捂着嘴哈哈直笑:“娘,娘你这是咋了?想说啥就说嘛,干嘛把自己弄的这么难受呢?”
王翠花举起拳头在她眼前晃了晃,眨了眨眼睛说:“笑,笑你娘的脚哩,真是没王的蜂了,还说起我来了。快把地上的豆子捡起来,拿到后院来。”
梅花一边应一边问:“娘,这些豆子是不是太多了?咱就三个人做那么多豆腐干啥呀?”
已经出了门的王翠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提着水桶直直的往后院走。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花蝴蝶就搂着叶远光睡着了,等他们醒来时,已是十一点多,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天气冷,花蝴蝶不故意做饭,好在叶远光在街上买了两份炒面,放在锅里蒸一蒸就行。
花蝴蝶赖在炕上不愿意起来,叶远光只好穿戴整齐,来到灶房给小铁锅里倒上水,掏了掏锅底下的碳灰,然后把碳火生着,这才出来站在屋檐下,目光越过围墙,瞅着人来人往的大路。
大路上全上厚厚的积雪,雪被人们踩来踏去就成了冰块,因此,人们走起路来就特别小心,尽管这样,摔倒的人还真不少。叶远光在屋檐下站了不到十分钟,就有四五个滑倒在地,摔的四脚朝天,还有几个跌倒之后,就像那刹不住的车,一家伙溜到路边直接摔到离路面两三米高的麦地里去了。
地里的雪越发的厚,摔下去倒是不疼,只不过把人给吓了一跳。一时间,大家都笑呵呵的,说等一会要把路上的雪用铁锨给铲掉。有些骑着自行车的摔倒了,那才叫笑死人。整个人被车子压在底下,想起起不来,气得在车子上一阵狠踢,踢够了才把车子扶起来推着慢慢往前走。
一看到他们,叶远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深山里虽然贫瘠,交通不便,不像镇上三更半夜还张灯结彩那般热闹,可这平凡普通的农家生活其实比镇民们的生活还充满乐趣,还丰富多彩。从小在这山沟里长大,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热闹,看遍了这桃花湾的山山水水。是这里的山水养育了他,是这里的乡亲感染了他,是这里纯朴的乡土民情熏陶了他。所以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要从这里搬走,他就有些舍不得。
听到他在笑,花蝴蝶还以为家里来了客人,于是赶紧穿好衣裳悄悄走出来,躲在上房门后朝外张望,见四下里无人,这和放下心出来问他:“你笑啥哩?水烧热了没有我要洗脸?”
叶远光瞅了她一眼,搓着冰冷的双手说:“笑路上那些人哩,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天黑呢咋起来了?”
花蝴蝶来到灶房,揭开锅,舀了几瓢热水倒在脸盆里,盖上锅盖问他:“你把脸洗了没?”
叶远光说:“还没有,等你洗了我再洗。哎,咱们今天走来是明天走?我想带上几样礼当(礼品)到村里转一转,村里很多人没少给咱家帮忙,该趁这个时候谢谢人家你说是不是?”
花蝴蝶把水端到上房搁在脸盆架上,他就跟了上去。花蝴蝶一边洗脸一边说:“你说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要去谢人家也要等到大年初三之后再去,这个时候去像个啥嘛?”
叶远光揪着她的衣袖看了看说:“你知道个屁,这个时候去才合适。你想啊,毕竟是乡亲,又不是咱的亲戚,年前去,就像窜门子一样坐一下就走了。要是等到大年初三过后再去意义就不一样了,他们一定把咱当亲戚一样招待,本来家里情况就不咋样,还要想办法弄几样像样的菜还有烟酒,那不是白白麻烦人家嘛?要我说呀,还是这个时候去比较好。”
花蝴蝶见他理由蛮多,干脆说:“哎呀!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这事我管了。反正跑腿的是你,我就在家里烤火好了。”
叶远光说:“哎呀!你这婆娘咋是这的?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哩嘛,你看你啥态度嘛。”
花蝴蝶把脸洗好,倒掉洗脸水,来到卧房坐在梳妆台前瞅着被椭圆形镀金镜框镶着的镜子,一边往脸上抹雪花膏一边说:“你这哪里是在和我商量?分明早就想好了的。你就按你说的办吧,我没有啥意见。”
叶远光走到她背后,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说:“你没啥意见为啥要板着一张臭脸?是不是想再让我‘收拾’你一回?想了就直说么。整天把自己打扮的跟妖精似的,是不是想偷野汉子呀?”
花蝴蝶突然站起来,转过身伸出满是雪花膏的手吓唬他:“你再胡说我就不客气了,人家打扮还不是为了给你看呀,可你就知道忙,白白辜负了人家一片苦心。这时候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也不怕人笑话,你嫌我爱打扮,那我以后就穿的破破烂烂的,脸也不洗蓬头垢面的咋样?”
手脚伶俐的叶远光一把握住她的胳膊问:“打扮给我看的?你说的可是真话?我咋听说,女人结了婚就不稀罕自己的男人了,总觉得别人家的男人好,转着空子去勾搭,是不是这回事啊?”
听到这话花蝴蝶大吃一惊,以为他在外面听到啥风声了,红润的脸蛋瞬间变的苍白:“你,你这是在说谁呀?我,我咋知道嘛。别看我是个女人,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那些女人。我只知道打扮给你看,天天晚上盼着你回来,回来,回来搂着我睡。”把最后这句话说完,她的脸又一下子变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