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的办事效率果然是高,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晚瑟的寝宫,而当时,晚瑟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数羊。
“找到了吗?”晚瑟砰得从床上坐起来,兴奋地拉住月歌的手。
“嗯,公主别急,奴婢这就带您去。”月歌无奈地笑笑,“可是天色已晚,您真的要现在去吗?”
晚瑟一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月歌只好为她换上侍女的衣服,翻墙溜出昭华宫,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女孩子左拐右拐,拐得晚瑟晕头转向。
这是她第一次朝着一个并不明确的目标奔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固执地找他,也许只是顽劣的公主想找点新乐子了吧。
她有些自嘲地笑笑,没有太在意。
“到了,就是这里了。”月歌指指前面的院子,朱红的围墙,从墙外就可以看到院子内繁茂的梨花树,稠密的梨花沉甸甸地压在树冠上,缝隙里透过丝丝月光。
“这是个什么地方?”晚瑟瞪大眼睛,她活了十三年,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您要找的人就住在这里。”
晚瑟沉思了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月歌,我们翻墙进去!”
“殿下,您不是来真的吧……”月歌哭丧着一张脸,“您要是伤着了,奴婢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的啊!”
“好啦,别婆婆妈妈的,”晚瑟拉着她奔向院子,“还是不是好姐妹?”
月歌叹了口气,她知道反抗是无效的,只好带着晚瑟找了个有梨树遮蔽的地方,帮着晚瑟爬上了墙,一边提醒她小心,一边教她从墙上跳到树上,然后顺着树滑到了地面。
晚瑟猫着腰,连落叶都不敢踩,生怕弄出声响。
院子并不大,地上铺满了花瓣,清香萦绕,院子中间是一座并不豪华的屋子,这样清新雅致的院落,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实在罕见。
透过窗户,能隐约看到屋子里的点点烛光,暖黄色晕染开夜的静谧。
“月歌,你有没有听到流水声?”晚瑟压低声音道。
月歌点点头,晚瑟立马兴奋地朝窗户跑去。
“来者……唔……”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可他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月歌捂上了嘴。
“别说话,否则要你的命!”晚瑟恶狠狠地威胁他,定睛一看,这好像是宫里的一位太医,她让月歌制住这个碍手碍脚的太医,突然灵光一闪,“你掩护我们,不许反抗!”
月歌的刀抵在他的腰间,年轻的太医被逼无奈,只好跟着晚瑟偷偷爬向窗户。
水声越来越响,晚瑟窝在窗户下面,偷偷伸长了脑袋,好奇地朝屋子里望。
身材修长的男子,墨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水珠顺着他的肌肤滑下,他是在……洗澡?
晚瑟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如此……香艳的场景,她的脸腾得一下烧了起来,目瞪口呆得连捂眼都忘了。
咻——
一只飞镖破窗而来,擦过晚瑟的鼻尖,吓得她一声尖叫:“啊——!”
她知道是屋子里的人掷的,但她连他出手的动作都没看到,这简直是置人于死地的速度啊。
“容铮,是我,燕离!”太医突然开口,伸手拍了拍窗户,“别紧张,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他给晚瑟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不想暴露就放我走”。
晚瑟犹豫了半秒,示意月歌放了他。
燕离走进屋子,两个人低语了几句,便没了声音,晚瑟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屋内的蜡烛便突然熄灭了。
“公主,我们回去吧。”月歌拽了拽晚瑟的衣袖。
“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回去。”
“公主……”
“别啰嗦了,快回去吧,否则我治你忤逆之罪!”这是晚瑟惯用的威胁方法,看起来弱智,却屡试不爽。
月歌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晚瑟环顾四周,除了空中几点稀疏的星子,尽是一片漆黑。
晚瑟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摸到另一扇窗子下,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走动声,晚瑟把脸贴在墙上,侧耳细听。
黑夜格外静谧,再细小的声音也分外清晰,清凉的晚风带来草木的清香,温柔地吹开夜的恬静,星星也渐渐睡去。
晚瑟打了个呵欠,睡意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晚风让她想起了母后的爱抚,屋里一直没有亮起灯来,浓黑如墨的夜色包裹下,晚瑟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