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一晃而过。毕业那年的暑假,英子忙上忙下跑着办留校手续,我则在一旁给她打打下手,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一边耐心地等待自己下半年的工作分配。
七月底,英子的留校手续全部办妥停当。为了庆贺一下获得留校任教这等好事,英子提议我和她趁秋季开学之前出去旅行一番,放松一下心情。我当然是十分的赞成,因为我的毕业分配到目前还没有一点眉目,漫长的等待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度日如年。
这年暑假,我和英子去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村寨旅游,简直如同进入梦幻之地。那是个世外桃园,至今对我来说,仍是一次独一无二的旅行。
说来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但那个村寨确定有四处奇特:一是全村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女人,有老态龙钟的女婆,有俊俏迷人的新媳妇,还有咿呀学语的妇婴。方圆数里的村寨,我所见到的男人不过三个,而且不是秃头就是残疾,要么歪瓜裂枣,是那类出去打工都没人敢要的老男人。听村子里的女人说,村里出去的男人都是去了上百数千里外的地方打工,挣一家老小的生活;二是村子极为简陋,房子几乎是木竹结构的一层矮房,连睡觉的床铺也几乎是木竹的。牛栏猪圈也被隔在住房之外几十米远,一律用木竹编制门墙,盖着黑不溜秋的陶瓦;三是村寨围着一个稀罕的太平盛世,村里人白天晚上只须掩门而睡,无须“铁将军”把守,村民也是极为和善;四是小溪河流纵横,清澈见底。竹树繁茂,气温宜人。
我和英子在下午三点多钟进了村,原本是沿着崇山峻岭间的一条羊肠小路,漫无目的地一路边走边看满山满岭的风光,无意中闯入了这个村寨。
进村前,我和英子还渡过了一条绵延无尽头的百米多宽的小河,一个用几根大木桩做成的码头上拴着一条小船,船上搁了一根足够撑船过河的竹杆。河水很缓,岸边水草青青,方圆数里不见一个人影。河对岸是一片辽阔得不见尽头的绿洲,绿洲中生长着一大片茂盛的桉树林和樟树林。对岸的码头上也拴着一条同样大小的小船。原来过河是不用船工的,这边的人要过到河对岸,撑这边的小船就可以过去,那边的人要过到河的这边来,也只要撑那边的小船过来就可以了。
我和英子出于好奇和猎奇之心,便上了小船。我撑船,我的老家就坐落在河流之畔,我从小就是在小河的水里泡大的,撑得一手好篙。过河不过十来分钟,我就将小船稳稳地撑到了河的对岸。拴好船,我们沿着从码头通向桉树林的河沙小路,进了桉树林。
桉树林里很安静,见不到一个人影,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或着能看到一只野兔从树丛中跑出,一会儿就跑得无影无踪。有几只羽毛艳丽的山鸡把我们吸引住了。英子悄悄地躲到一株大桉树的背后,想偷偷给山鸡一个突然袭击,但山鸡并不像英子想得那样愚笨,它们早已识破了英子的小伎俩,还没等英子躲过三株桉树,山鸡们就扑展着翅膀飞走了。
走出桉树林,是一大片高低不平的水田,水田里禾苗青青。依山而建的是散落的房舍,有一大片的房子建得比较集中,那算是村寨的中心地带了。我们最先看到的房舍是村头一栋一层很矮的木竹房,约有三四米高。除了撑起房子的几根柱子是木头的外,房舍的墙壁全都是用竹篾和土砖垒成的。
整个村寨也不是很大,只不过四五十户人家,房子也是东一栋西一户,稀稀落落。在村子里,我和英子转了一大圈,也没见到几个人,除了老的,就是小的,也没找着一个比最先看见的那栋房子要好要干净的房子。我和英子都觉得最先看到的那栋房子的主人要和善得多。那主人是一个老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却精神矍铄,面目和善,家中还有一个我在全村也没有看到容貌胜过她的少媳妇。少媳妇三十来岁,身材高挑,面容俊俏,穿着朴素,却梳妆打扮得很得体。少媳妇生了两个娃,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两个小孩也长得活泼可爱,小女孩遗传了母亲的优秀基因,是个小美人胚子。
天也快黑了,我和英子商量,就在这家老媪家借宿。刚进村时,老媪全家正好坐在房前的走廊上剥青豆,豆子是刚从地里连豆杆一起拨来的,豆子叶很青绿。老媪全家都朝我和英子看,从那眼神,我们感觉她们可能很久没有见过陌生人进村了。但老媪还是用很友善的目光同我们交流,虽然她们都没开口同我们说一句话,但我和英子能感觉出她们对我们的友好。
从村尾折回村头,老媪一家已经将青豆剥完了,并将豆杆扔到了房后的柴草堆里。老媪正在打扫剥豆子时留下的豆壳及残叶,她的俊俏媳妇在厨房里准备晚饭。见我和英子朝她家走来,老媪抬起身子打量着我们。